东西。”不是凡人,是实打实的狂人妄人。
一只鸟雀落在树梢,引来树叶沙沙响。
他曲着腿,囫囵入睡。环住她的手臂渐渐松了,云意坐起身来,静静看着,眼前壮硕却又柔软的男人,心底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或许只能默然。
他拿下她的簪子是对的,她这样的人,但凡给半分机会,都能掀起来惊涛骇浪,不可收拾。
“唉——”夜梦中,她离开他,余下悄然一声叹。
郑仙芝与陆晋闹过一场,虽说占了上风,但到底心意难平。夜深了,仍旧锁在房里哭。嬷嬷劝了多少回也不起作用,女人跟男人斗的哪门子气,管你在不在理,吃亏的终究是女人。
郑仙芝无论如何想不明白,当年乌兰城内人人夸赞的郑家大小姐,一等一的才情,一等一的样貌,就因着宗灵观里臭道士信口开河的一句话,就被祖父送到忠义王府,嫁给了陆晋这么个大字不识的混血杂种。
若放在未出阁前,他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就这么个粗俗不堪的蒙古蛮子,竟还敢处处折辱于她,这叫她如何忍得了?三句话不和又是大打出手,闹得整个院子都沸起来。只不过这一回王爷王妃不再为她说话,这蛮子身负战功,自然要给他几分薄面。
可怜她身似浮萍,命如草芥,早知如此,断断不能苟活至今。
母亲还要劝她放下身段,求他回头,若能有个孩儿傍身,便能江山永固。
真真可笑,从来只有陆晋来求她,怎有她低头那一日。
好在尚存有情郎,舍得三更天翻山涉水来相见。
自窗户跳进来,那人急急问:“这又是怎么了?不是才跟你说过,切勿与他硬碰,且让他得意一段时日,等他放松戒备,你我再另谋他策的吗?”
原本弱下去的眼泪,让他这一句话通通勾出来,哗啦啦流个痛快。一拍桌,背过身去,赌气道:“你忍得,我可忍不得,你看他那副志得意满的恶心样子。你眼里,他是战胜归来自当得意,依我看,他是在外头又有了人了!说不定孩子都落地,故意到我跟前显摆来。”
“心肝儿,你这又是从何说起?他连多年的老相好都献出来,活生生是个乌龟王八蛋,你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她抹着泪,恨他不懂女人心,“你们男人懂什么!我眼里瞧见的,还能有假?一个一文不值的莽汉,竟还在我跟前耀武扬威。他若真在外头另置一室,有多少下贱女人都不管,我只管他会不会自外头抱来个野种叫我认下来当亲生子!”
素来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能与旁人偷情幽会,却容不得陆晋另觅佳人,你说毫无感情,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信。
那人自身后来,握住她双肩,安慰道:“管他做什么,咱们俩快活就成。”
她抽噎着,别扭道:“快活快活,你就只顾着这一时的快活!万一我肚里有了,该如何是好?”
“爷早说了,有了就生下来,让他陆晋给爷养孩子!”
“那要如何行事!我与他…………自是从没有过,他如何肯认。”
“总有法子逼他,让他不得不认!”
“你这是要我去自荐枕席不成?你这黑心肝儿的混账东西!你…………”那人也懒得再哄,用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让郑仙芝有口不能言。
屋子里一时涨满了悉悉索索呜咽声,流出了一地低*贱的情与欲。
小半个时辰折腾过去,他抽身离开,抓起地上揉皱的红肚兜,擦了擦身下那块腥臭的肉,脑后有灵光闪过,再问她,“你说陆晋外头有人,这话有几成把握?”
郑仙芝面色潮红,满足地半躺在小圆桌上,睨他一眼,懒懒道:“一成都没有,全是胡乱猜测。”见他皱眉不快,便再补上后半句,“但女人疑心男人偷腥,自古以来便没有一回不准的。”
那人在她裸*露的身体上揉上一把,心满意足地翻窗去了。
留给她的,依旧是无尽的空虚的夜。
今日一早,鬼使神差一般,她换了衣裳带了兜帽,也站在云雀楼上,与等候的百姓一同,远远看着他,一身铠甲,横刀立马,潮水一般的庆贺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却遮不住他的英武气概,似战神,不似凡人。
她不由得,恨他,越发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