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勋知道自己这独子志大才疏,偏耳根子又很软。尤其是在女.色上拎不清,脑袋一热就会做下些糊涂事。
他只做个世家大少爷时还好,左右不过是在家里耍耍风.流性子。若是担当大任,说不得就要被人捏住脉门,任意摆布。
顾真君乃是顾元勋的叔父,偏他与顾旭这个侄孙亲厚。考虑到顾元勋尚在,以顾旭不爱出门惹事的性子也闹不出什么大事,顾真君发话,还是让顾旭做了家主。
他平日里多在顾氏的一个洞天内闭关修炼,等闲不过问顾家的事。上次因为顾旭将顾浚赶出家门的事训了他一顿后,以为顾旭会老实点,谁知他一错眼,这个糊涂蛋竟又捅出如此大的篓子。
虽说顾元勋病笃,估计也熬不了多少时日了,但顾旭却是实实在在置他于死地的人。尤其这等秘辛还被外人悉知,如今顾真君真是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当初若是让顾昶继任……
“顾真君。”这时,叶舒又悠悠然开口说话了,“你既已知道了其中内情,还请把我那无故被囚的徒儿放出来吧。”
“绝无可能!”顾旭抢先开口道,“那逆……”他刚准备说“逆子”二字,看到叶舒似笑非笑的神情,虽然有顾真君在背后撑腰,还是不知怎么就怂了,悄悄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总之我不可能放他出来。”
“本座是在和你说话吗?”叶舒挑了挑眉,忽而声音一冷,“不知进退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到一边去!”
“你!”顾旭勃然大怒。
没等他发作起来,却听到顾真君低沉的声音:“你给我闭嘴。”
“老祖。”顾旭慌忙用神念道,“您有所不知,非是我故意要为难叶舒,一旦任由她将大郎带走,恐怕他就要与我顾家一刀两断,再也不会回来了。”
其实他有一件事一直没对顾真君说,顾元勋已经做主让顾浚可以自行决定是否脱离顾家。顾浚因着祖父的一点情面,尚还未做出决定。如今顾元勋身殒,那逆子怕不是立刻就要破门而出?
想到聂桐娘对自己说过的话,顾浚手中握着的,可是连少华派都心动的宝贝啊……
顾真君沉吟了片刻:“叶掌门,老夫今日方才归家,尚且不清楚家中之事到底如何。不若叶掌门留宿一宿,待到事情明朗之后,再做区处。”
“不必了,住在这里,我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呢。”叶舒此时又恢复成了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像锥子一样刺耳,“顾真君想知道真相如何?简单,只要叫个人来,一问便知。”
“谁?”
叶舒的唇间吐出冰冷的三个字:“聂桐娘。”
“这与桐娘何干!”顾旭跟个被戳了一针的皮球一样,再次不甘寂寞地跳了出来。
叶舒也不说话,只淡淡拿眼看着顾旭。顾旭立刻就泄了气,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十分惧怕眼前这个女人。
提起这个将顾家惹得一片大乱的女人,顾真君就心中恶烦,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端倪:“也好。”只闻空气中一声拨弦似的震响,眨眼之间,一个锦衣绣裙的女人就出现在了叶舒面前。
“老爷。”聂桐娘一来,就将目光投向了顾旭。她虽然已有个十几岁的儿子,却依旧是一副青涩娇怯的少女模样。黑水晶也似的眸子望着顾旭,眼中满是惶然,“妾身,是不是妾身犯了什么错?”
“桐娘。”顾旭心中一痛,立刻伸出双手,就要将那对柔荑握在掌中。叶舒冷冷地哼了一声,顾旭的手顿时僵在了半途。
聂桐娘一看,这还得了。连忙就势往前一扑,柔柔地半靠在了顾旭怀中。
“呵。”叶舒不由冷笑,“顾真君,你们顾氏的家风可真是不错。有老祖外客在前,当家主母还是这般德行,不愧是二品巨室,本座佩服之致。”
顾真君早就气得七窍生烟,厉喝一声:“聂氏,你给我跪下!”
聂桐娘心中暗恨,她早就得到消息,顾浚那个疯子师父上门来找麻烦。此时见这女人跋扈嚣张,自己还要在她面前下跪,一口银牙都几乎咬碎。但她面上却依旧柔柔弱弱,不动声色地睨了顾旭一眼,随即才袅袅婷婷跪了下来。
原本以顾旭往日的做派,自己这么看了他一眼,他势必要为自己求情。就算是之前在顾真君面前,也不是没有今日这般境况。
谁知顾旭先是偷偷看了看叶舒,不易察觉地打了个寒颤,就这么垂下了头,竟是对聂桐娘的示意视若无睹。
叶舒肚里暗笑,这蠢货还真是好调.教的紧。不需将他拢在手中千依百顺,只要吓破他的胆,自然就万事皆休。
她施施然道:“顾真君,你不是想知道真相为何?只要搜一搜她的魂,一切迎刃而解。”
“搜,搜魂?”聂桐娘没想到叶舒如此毒辣粗暴,骇得脸色惨白。
顾旭再是怕叶舒,这会儿也不得不出声:“怎么能够搜魂,一旦搜魂,桐娘可就会变成……”变成白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