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却是不必参加这英雄会的。
玉生岛是玉阳十二坞的“办公地点”,从乌篷岛到玉生岛,行船不过十数分钟,这些年轻男女们个个都操得一手好舟,日日小船来往,今日里他们九分舵的任务就是将这些人押到韩家村去。
夕阳的余晖给玉阳湖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浅金色,黄昏已经来临。
玉生岛上还有一些巡逻的男女,与玉生岛连在一起的,还有个明生岛,却是刘氏取的名字,为了纪念谢玉她爹谢明生——刘氏并张嬷嬷她们,现在就住在这明生岛上。
因为岛上人几乎都乘船去韩家村准备英雄会了,这岛上就明显冷清下来。
夜色之中,古色古香的庭院很有京城大户人家的建筑风格,虽是临水而居,刘氏生活的院落却丝毫与水无关,她本就怕水,性格又胆小,日日便在这院子里做些刺绣女红,又或抄抄佛经读会儿书。
明日里要出门去,刘氏颇有些紧张,张嬷嬷年纪大了,早早歇了,她便让身边丫头打开箱笼,挑着明日穿的衣服。
“夫人,你看这件可好?”
“会不会太艳了一些?”刘氏犹豫。
落梅微笑着,又换了一件,身旁司兰已经脆生道:“夫人还年轻,怎地这颜色就艳了?”
刘氏“噗嗤”一声笑了,“玉儿都快十八了,我还年轻什么……”说完立刻又忧愁起来,是啊,她的玉儿都快十八了啊!
落梅见势不好赶紧道,“不如穿这件青花底的半臂吧?”
正说着话,外面就传来了些微的声响,落梅和司兰对视一眼,恰好这时吟菊掀帘子进来,她放下手中打来的水盆,笑道:“夫人,都这么晚了,早早洗漱歇了吧。”
“听竹呢?”刘氏没看到方才同吟菊一块儿出去的听竹,问道。
“她一会儿便来。”吟菊已经手脚利落地帮刘氏铺好了床。
刘氏本就是深闺妇人,懦弱到没有主见,很快被哄了上床休息,三个丫鬟中唯留下落梅守着她,司兰和吟菊都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给夫人点了安眠香,尽量不要吵了她。”司兰道。
吟菊点点头,随即冷笑,“当真有人这么大的胆子。”
司兰平静,“小姐养着我们,不就是因为早有预料吗?”
“人心当真最是险恶。”
她们与那些被谢玉救下的人不同,虽本质上也因水匪而家破人亡,却只是因此流离失所成为孤儿,早在十年之前,她们就已经被谢玉带回,签了身契,是真正的谢家人了,是以她们不叫谢玉大龙头,而是叫她小姐。
来到庭院之中,两人便看到与听竹、厨房的胡婶以及扫撒的丫头荷香菱香对峙的七八个身影。
谢玉不在,他们明生岛上拢共也只剩下刘氏、张嬷嬷夫妇,以及厨房的胡婶、荷香菱香和刘氏身边的四个婢女,说句实话,玉生岛和明生岛这么近,这边院子里的几人对那些年轻男女却是半点不熟的,因刘氏足不出户,身边这些人便也极少出门。
尽管如此,却还是可以称得上认识。
听竹笑吟吟道:“我只道人都是有心的,想不到还是有人心都被狗吃了。”
对面一个俏丽的少女脸色有些难看,却仍然道:“我、我不会伤害夫人……只是求大龙头给我余哥解了痛苦去……”说着说着声音便小下来,她也清楚,既然走了这一步,不管怎么说都已然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了。
当年,毕竟是谢玉救了她。
司兰走过去,轻笑一声,“这世上就有这种白痴,这水匪害了她一辈子,她还能对另一个水匪死心塌地。”
“不!不一样的!余哥他不是那等人……”
“呵,难道你的意思是你这个什么余哥很无辜,是我家小姐冤枉了他不成?”
少女语塞,能被送到六连星岛的,全是手头上沾过血的水匪,这一点是不可能有错的,她身边那高大修长的汉子哪怕读过几日书,看上去温文些,却也一样是曾经刀头舔血的水匪。
“阿秀,与她们废话什么?赶紧抓了那女人才是,若是被送出信去……”
那七八个人里除了这少女阿秀之外,都是彪形汉子,这会儿却齐刷刷打了个寒颤,因为他们想到了那位大龙头的可怕——阿秀也是一样,虽然大龙头救了她,但是她很清楚大龙头不是那等心慈手软的大善人,之前被她的余哥迷了心窍,这会儿才觉得害怕起来。
她虽深爱余哥,这会儿却已经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只想到大龙头,她便仿佛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听竹叹了口气,“最近夫人养的花长势不大好,对了,小姐曾经说过一句话呢,你们还记得吗?”
拿着菜刀的胡婶大笑起来,“小姐说过,若有人敢对夫人不敬,便砍了他给夫人当花肥!”
……
……
其实,谢玉只是一句玩笑,真的。
不过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自己武力值强大,谢氏兄弟更是这个世界绝对少有的高手了,于是,她唯一的弱点大概就是刘氏了。
以谢玉的缜密的心思,怎么都不可能遗漏这一点。
于是,这七个凶神恶煞,因为没有船甚至一路偷偷抓着阿秀的小舟游过来的水匪已经察觉到了不对,这些个女子队他们非但没有半分畏惧,反而镇定自若,事有蹊跷!可是这会儿,司兰慢条斯理地道:“阿秀是吧?你还挺有勇气的,跟着小姐学了多久的武?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他们同那少女阿秀带着惊恐的眼神,听着吟菊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