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难怪邓维尔特和德劳夫坚决要求释放他,”公爵提醒说。
“他们不谈则已,一谈就谈到非得释放德贝戈夫不可。天主在上,他们劫去这姑娘,一定是为了用她来赎德贝戈夫的。”
“唔,那末他们一定会放达奴莎回来的,”公爵说。
“不过最好要知道她在哪里,”德鲁戈拉斯的爵爷回答道。“万一大团长问:‘叫我命令谁放回她呢?’那时候我们怎么说?”
“她在哪里?”尤仑德有气无力地说。“他们一定不会把她放在边境上,因为怕我去抢她回来。他们准是把她送到什么地方的一个偏远的城寨里,或是送到海边什么地方去了。”
但是兹皮希科说道:“我一定要找到她,救她出来。”
公爵闷在肚里的怒火现在突然发作了:“这些歹徒打我的宫廷里把她劫去,丢尽了我的脸。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天不会饶恕这件事!我已经受够了他们背信弃义的行为!受够了他们的袭击!我宁可同狼群为邻!现在大团长必须惩罚他们的这些爵爷们,把这姑娘送回来,派使者来向我道歉,否则,我一定要下战书了!”
说到这里,他用拳头击了一下桌子,又说:
“哦伐!普洛茨克的公爵会赞助我的,还有威托特和亚该老国王的军队!十字军骑士放肆得够了!即使是一个圣徒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我已经受够了!”
大家都默不作声,直到他的怒火平息下去;安娜达奴大看见公爵对达奴莎的事这样认真,倒感到高兴;她知道他已经隐忍了很久,不过,他也很倔强,一旦要做什么事,就非达到目的不可,决不会半途而废。
这时,维雄涅克神甫起身说话了。“骑士团曾经有一条规矩,”他说“非经神甫会和大团长许可,任何爵爷对于任何事件皆不得自作主张。因此天主才赐予他们这样广大的、几乎超过了所有其他世俗国家的土地。但是现在,他们既不懂得服从、真理、诚实,也不懂得信仰。他们只懂得贪婪、巧取豪夺,简直是一群狼,不是人。如果他们连天主的戒律都不遵守,又怎么能服从大团长和神甫会的命令呢?每个人都像一个独立的公爵似的住在自己的城堡里——而且互相勾结,为非作恶。我们去向大团长提出控诉——但是他们一定否认。大团长会命令他们把那姑娘归还,但是他们会拒绝,或者推托说:‘她不在我们这里,我们并没有劫走她。’他会命令他们起誓,而他们也会照做。那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德鲁戈拉斯的骑士接上说。“还是让尤仑德到斯比荷夫去一趟。要是十字军骑士劫了她,确实是为了索取赎金,或者为了交换德贝戈夫,那末,他们自然只会告诉尤仑德,而不会告诉别人。”
“是那些到森林行宫中来的人把她劫走了的,”神甫说。
“这样说来,大团长会把他们提交审判,或者命令他们与尤仑德决斗。”
“他们必须同我决斗,”兹皮希科嚷道“因为是我先向他们挑战的!”
尤仑德挪开了掩住脸的双手,问道:“他们那些人中间,有谁到过森林行宫?”
“有邓维尔特,德劳夫老头,还有两个法师:戈德菲列德和罗特吉爱,”神甫回答道。
“他们提出控诉,希望公爵命令你释放德贝戈夫。但是公爵听见德福契说,是日耳曼人先攻击您,就斥责了他们,让他们不欢而去。”
“你到斯比荷夫去一趟吧,”公爵说“因为他们会到那里同你接洽。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来接洽,是因为这个年轻骑士的侍从向他们送口头挑战书去的时候扭断了邓维尔特的手臂。到斯比荷夫去一趟吧。假使他们派人来接头,就来报告我。他们会把你的女儿送来交换德贝戈夫的,但我反正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因为他们从我宫廷中劫走了她,就是侮辱我。”
公爵说到这里,禁不住又发起怒来,因为那些条顿人已经完全使他忍无可忍;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
“嗨!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玩火,到头来一定会把自己烧死的。”
“这事情他们会否认的。”维雄涅克神甫又说了一次。
“只要他们一通知尤仑德,说那姑娘在他们那里,那末他们就赖也赖不掉,”德鲁戈拉斯的米柯拉伊有些不耐烦地回答。他相信他们不是把她关在边界上,而是像尤仑德所正确指出的那样,他们已经把她带到一个遥远的城堡或者海边去了,但如果有证据证明他们是行凶者,那他们在大团长面前就否认不了。
尤仑德以一种奇异而可怕的音调说道:“邓维尔特,德劳夫,戈德菲列德和罗特吉爱。”
德鲁戈拉斯的米柯拉伊也主张派遣干练而有经验的人到普鲁士去探听一下尤仑德的女儿是否在那里,如果不在,那末她是被劫到哪里去了;于是公爵手持权杖,走出去发布必要的命令;公爵夫人又转向尤仑德说些安慰话:
“您身体怎样?”她问道。
他没有马上回答,好像没有听到这句问话似的,隔了一会儿才突然说道:“好像有人打中了我的旧伤口。”
“但是您得相信天主的慈悲;等您把德贝戈夫放回去,达奴莎就会回来了。我是不惜牺牲我的一切的。”
公爵夫人犹疑了一下,决不定要不要现在就提那件婚事,但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觉得尤仑德遭此不幸,不应当再给他增添忧烦,同时她也有些担心。“他们会同兹皮希科一起去找她的;也许兹皮希科会有机会告诉他,”她心里想“现在跟他提这件婚事,真会使他发疯的。”因此她宁愿谈些别的事情。
“别怪我们,”她说。“那天有人穿了您那里的制服,带来一封盖有您的印记的书信,说您病了,您的眼睛快要瞎了,想要看看您的女儿。我们怎能反对、怎能不听从她亲生父亲的吩咐呢?”
尤仑德抱住了她的脚。“我不怪任何人,仁慈的夫人。”
“您还得相信,天主会把她还给您的,因为主在保佑着她。主会搭救她的,像上次打猎的时候一样搭救她。那一次,一头凶猛的野牛向我们冲过来——幸亏耶稣启示兹皮希科保卫了我们。他几乎送掉了自己的性命,事后还病了很久,但他救了达奴莎和我,因此公爵赐给了他骑士腰带和一对踢马刺。您瞧!天主在卫护她。当然,这孩子也实在是可怜!我自己也非常伤心。我本来以为她会同您一起来的,以为我会看见这可爱的孩子,但现在”她的声音发抖,泪珠夺眶而出,而尤仑德的抑制已久的悲痛也一下发作了,像一场暴风雨似的来得又突然又可怕”他一把揪住自己的长头发,把头向墙壁撞去,一面嗓音嘶哑地反复哀号着:“耶稣!耶稣!耶稣!”
兹皮希科跳到他身边,使尽全身气力,摇着他的肩膀,叫喊道:“我们非去不可!到斯比荷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