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粗鲁地用力扯下身上披风,反手一振。披风呼啦啦地飞挂到稍远一些的灌木丛枝蔓上,随即带着火把径直快步走了出去。
水潭边又陷入一片漆黑,笼罩住少女曼妙的身姿,也笼罩住少女难看的不得了的脸色。
当然不是因为自己的春光乍泄,她下面还穿着中裤,这个时代贴身穿在上面的心衣用料面积也大得很,远没有触及她的底线。更何况,这本就只是一个意外。
她现在的咬牙切齿,甚至差点脱口爆粗,是因为赵云出声的时候,她刚刚将自己的自制“内裤”从腰里解了下来,准备摸着水洗一洗,晚上再带到火堆边悄悄烤一烤。可跟赵云一起出现的火光,却让她清晰地看到自己手上那块被她撕了充作“内裤”的白布上,赫然染着一滩腥红的血污!
“受伤?伤个头!”王妩狠狠将那“内裤”团成一团,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下腹一阵熟悉的酸痛垂坠感,清楚地告诉她,公孙妩这具年轻的身体,居然在这种时候,终于迎来了大姨妈的首次看望。
☆、第二十四章
王妩不是没想过在这个时代大姨妈造访怎么办,实际上,在她发现没有内裤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
只不过她现在这年轻的身体却还没有经历过女人的初潮,记忆里根本都有这一茬。
所以王妩也只是电光火石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即想着等安顿下来之后再想办法,顶多多垫两层布,洗得勤快一点也就是了。
哪知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还在这荒郊野外!
王妩几乎没顾得上去看很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赵云,只管默默怨念。
一池清水就在眼前,但显然她现在是没办法洗了。潭水冰冷,本来沾着擦擦身还能凑活,现在碰上了特殊时期,就算以前,她在这几天里也是绝不碰冷水的,更何况现在是在这种医疗条件极度落后的年代。
摸到了贴身的中衣,王妩沿着衣服的下摆用力一撕。她当初撕小裙的时候,沿着布料的纵向纹路,稍稍一用力就很容易撕开,然而这次,中衣的下摆细线缝边,手工好得出奇,根本用不上力。她连着换了几个方向用力,非但没有撕开,反倒是将她的手掌勒得生疼。
王妩狠狠咬了咬嘴唇,正无措间,突然瞥到地上似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她心中一动,依稀想起来方才赵云将银枪落下,好像走的时候没有捡起来。
赵云走得远远的,却又不敢真的走开,因此在距离水潭十几步的地方停下来,背对着水潭,举着火把等王妩出来。
这点距离,火光根本无力穿透灌木丛照到水潭这边,只是银枪身长,横穿过了灌木,偶尔火光暴窜起的隐隐约约一点亮,正好落到银枪上,再反射过来,才能在黑暗中,被王妩看到些微闪过的光亮。
王妩抿了抿咬得有点疼的唇,将脱下的曲裾披在肩上,小心地挪到那银枪旁边。
枪尖锋利尖锐,在中衣的下摆处轻轻一带,那布料就立刻开了个口子,沿着口子再撕就好撕多了。
王妩撕下了手掌宽的一圈布料,贴身的一面朝上折了几折。染了血渍的“内裤”显然没办法再穿了,王妩想了想,透过灌木丛向外看了一眼。
火光下赵云的背影如山。
她深深吸了口气,手脚飞快地脱下身上的绯红色心衣,翻折成长条形,垫在折好的布料下,绕过身下。心衣背后颈间的四根系带则正好系在无裆的中裤腰头,勉勉强强摸着黑,又成一条加厚型“内裤”。
忙好了下面,再将短了一截的中衣穿上,又拿起曲裾披好,王妩才将那口气呼出来,如做了贼似地心口怦怦一阵猛跳。
她清咳了一声,轻声叫道:“赵将军?你还在么?”
一连叫了两声,才听到赵云沉沉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我的衣衫不知落到哪里去了,能否借一借火?”王妩一边说,一边心虚地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又热了起来。“衣衫找不到了”,别说这话有心人能听出什么暗示来,就连王妩自己说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像是个诱人犯罪的不良少女。
“呼”地一下风响,王妩猛地眼前一亮。一道火光从远处划过灌木丛上方,洒落无数火星,最后“啪”的一声,火把的木枝斜插入水潭边上的泥地里,微微歪向一边,清水绿木的轮廓,顿时清晰起来。
王妩先借着火光反复检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曲裾是否系紧,顺便将那装着伤药的小木盒收了起来,最后才将那红白相间的“内裤”团了团,扔进了火里。
“嗤”的一声响,火苗高窜,毁尸灭迹。
王妩松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突然觉得腰腹之间凉意嗖嗖,赶紧把赵云的披风扯了过来,披到肩上,这才拿起了火把,慢慢地走了出去。
自制的加厚“内裤”隐患多多,心衣的系带系得再紧,也到底没办法让这条“内裤”做到贴身合体。因此她不敢动作很快,加上赵云的披风长长拖在脚边,一个不小心就会踩到绊一跤,她几乎是一步一蹭地挪到了赵云身后,却不想这奇怪的姿势反而更坚定了赵云认为她之前疾驰三百里磨破的伤还未痊愈的想法。
而赵云这么以为,王妩其实是求之不得,不然她还真不好向赵云解释他看到的那一滩血污是怎么来的!
“赵将军的银枪还在那里。”尽管知道赵云绝不可能忘记自己的枪,王妩还是提醒了一句,好在赵云方才丢了枪,要不然,她估计要把整件中衣塞到某处去当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