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男人赴宴,女乐作陪,美酒言交,相谈正事,期间或有些助兴之举,也实属正常。王妩是公孙瓒之女,又岂会不清楚这饮宴之意?混作女乐,不说会否损了自身的名声,就论现在这种情况,却叫赵云如何自处?
只是他却没想到,若是寻常女乐,又如何能近得了赵云的身?
事已至此,陈匡心思电转,连忙端了酒盏起来打圆场:“奉孝有所不知,这以水温酒……”
话还没说完,王妩的一只手已经搭在赵云的肩上,用力一按,止住了他要起身的意图。
她固然不想招惹郭嘉,但既然已经引起了这位千古鬼才的注意,也唯有见招拆招而已,总不能不战自退,连个冷静应对的勇气也没有。
更何况,那是赵云。
别说在东汉末年,就算是放在她所熟悉的那个时代,一年多的相处,也不算短了。也难怪剧县内,从兵卒到副将,甚至就连张燕,有意无意间,早已经习惯了将他们二人相提并论,同进同出。
王妩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一直也正是向着目标一丝不苟地前行。只是这前行的路上,不知从何时开始,多了一个人。
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王妩觉得刚刚好。许是青州之事已见眉目的关系,又许是温饱解决之后的心思萌动。可能源自奇袭青州开始,也可能就是方才满心惊惶却在见到赵云的那一刻陡然消散平复的瞬间,回想起来,只要有赵云在,王妩好像就能无所畏惧。
曾几何时,那个张弓引马,如天神降临的英伟男子已入心间。
赵云很好。
王妩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热,暗自吸了口气给自己壮胆。避过赵云探寻的目光,从他手里接下酒樽,仰头将酒倒入口中。
比起军营的酒来,这里的酒味偏甘,入口就软绵绵地生津,齿龈生香。说是冷酒,相比之下,反倒是那青铜酒樽的杯沿更冷一些。
不知是不是含在嘴里的酒酒意上头,王妩脸上的热意更深,手掌下赵云宽厚的肩膀有些僵硬,她悄悄用力捏了一下,干脆自欺欺人地阖了眼,凑了上去。
软玉温香投怀,菱唇淡香萦绕,四唇相接,香醇美酒在一个亲昵到极点的姿势里徐徐渡入赵云唇中。
温热的酒浆在唇齿间回转,好像还带着少女的芬芳气息,隐约间,从唇齿鼻端直入心头。
呼吸相闻,近在咫尺的娇颜,白皙纤细的脖颈微微仰起,在曲裾的领口处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与两颊飞红相映,更添明丽。
赵云甚至还能看到耳根下那仿若透明的细微绒毛,错落明亮的火光洒落,像染了一层金色的细芒,朦朦胧胧。
偶有酒汁从舌尖唇角滑落,带着一线微痒微凉,直直滑进领口。
即使来自思想远比这时代开放的地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亲密的举动,王妩还是如芒刺在背般,多了几分刻意和不自然。
若换一个时间地点,没有那么多人看着,她一定会再把这个亲吻加深一下。
而现在,口中酒将尽,王妩脸上的红晕也蔓延到了脖子根,好像黄昏时涂染天际的霞光。她匆匆将最后一点酒直接咽了下去,转回身去,垂下目光,不敢再看赵云一眼。
似乎过了良久,赵云猛然胸膛起伏,却是才记得将一口憋着不敢透出来,要不是胸口隐隐发痛,几乎要忘记的气长长呼了出来。
唇色泛着水泽,晶亮中隐隐约约还留了一个红印子,和脸上的红影相得益彰。
可谓长袖善舞的陈匡生生呆在当场,天地间,好像突然凝固,时间静止,举在半空的手忘了放下,说了一半的话也都僵在唇边。
郭嘉却是笑得欢畅,手一抬,他身边的女子却要比王妩大方自然许多,一颦一笑,做出来的动作自然也如美酒醉人,美人为玉,玉器暖酒。
赵云轻咳一声,清了下嗓子,突然伸手在王妩肩头一揽,将她圈入怀里,另一手则在几上青釭剑剑锋处轻轻一拂,自行添酒入樽,声音还有点生硬,却坚定铿锵,犹如金石之音:“承蒙郑公此番相请,更得奉孝兄赠剑,云幸甚。他日定然携佳人一同于剧县摆宴,相谢此情。”
宝剑与美人并提,宝剑自然说的是青釭剑,而这美人……他如此动作,除了扮作女乐的王妩以外,还能是谁?
郭嘉替曹操送剑,可郑益却从没说过要以女乐相赠。而赵云这一句话,却无疑是挑明了今天他手里抱着的这个女子,他是定要和青釭剑一起带走的了。更是当着几乎青州所有世家儒士的面,宣告他要光明正大地将这个女子带回剧县,示之于人,同出同入!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一见钟情,也没有突然爆发,更没有动了情而不自知,阿妩一直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想的是什么,她一直都有生存的压力和危机感,因此细水长流的感情就从安全感开始,心里牵挂越来越深,习惯了同进同出,习惯了朝夕相对,于是就是喜欢了。
虽然还没到非君不可的地步,但……先偷个亲~阿妩一定负责任哒~
☆、第四十章
这句话说出来,赵云狂跳的心口反倒平静下来,不再去看上首的郑益,就连郭嘉和陈匡的反应也不想多看,却不由低头瞥了一眼王妩的表情。
赵云素知王妩虽为女子,行事却大胆得很,然而又每每会在事先将退路思量周全。料到以她的性子,既然能进来,定然也已经想好了出去的法子,无须他再费心插手。
可赵云看着面前红晕未散,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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