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不会走。”珞姻上仙指着跟在自己身后嘴里叼着华棠飞鱼的泥巴道:“下次它再乱跑,我就不要它了,这只猫,哪里有我家牡丹一半的漂亮和乖巧。”
泥巴将那只极为名贵的飞鱼松嘴甩在了地上,饱含混账你竟然喜新厌旧的一声喵以后,牡丹可怜巴巴道了声:“上仙......”
珞姻扶起牡丹以后,其余的那些花仙们也顺势站了起来,但长跪宫门说到底是个考验意志的体力活,和充沛体力四字完全无关的花仙们当即倒下了好几位。
一脚踹开正在蹭脚撒娇的泥巴,搂着牡丹的小蛮腰,珞姻上仙痛心疾首道:“你们现在这副娇弱的模样,要怎么去五天后的天帝寿宴献舞?”
来到广烟神殿以后,珞姻上仙很是惊悚地发现,花草树木的生长根本无需花仙们掌控,内营外交的重担又都扛在了树仙们结实的肩膀上——
于是娇柔可人的花仙子每天的任务就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闲暇的时间唱唱歌跳跳舞,扑点蝴蝶搓些麻将。
虽然众位花仙性格各有特色,譬如离群索居的大梅喜欢在没有人的地方独自吟一些高贵的梅花诗,八面玲珑的大菊喜欢在人很多的地方钻研怎么才能泡出最好的菊花茶,但她们最大的共同爱好却都是古琴丝竹,长袖曼舞。
自掌宫的珞姻上仙来了以后,基本每晚都有或清纯或冶艳的歌舞开宴,珞姻端着酒杯呆呆地坐在最上位,恍然间有种仿佛在人界当了国君,欣赏自己六宫佳丽粉黛绝艺的错觉。
但因着每位花仙都极其想突出自己的特色,她们除却翩然若仙的独舞外,只要是几位一组的舞曲,都跳得乱七八糟惨到难以入目。
而今,果然一提到天帝寿宴的献舞,原本倒下的那些花仙们,就算拼着最后一口气也挣扎着爬了起来。
花仙子们肖想这寿宴乃是为了倾城一舞,但珞姻上仙,却是为了能被赏赐一宝物。
这次的天帝寿宴,琳琅满目的封赏宝物中有个极不起眼的黑匣,旁的仙家可能对它不感一丝兴趣,但荣泽云海的景瑶天女,对那黑匣里的东西,却是肖想已久了。
只要是景瑶天女想要的,就是珞姻上仙会抢的。
然如何才能让再平凡不过的舞曲成为众多仙家期待天帝不得不赏的节目,首要的一点就是选定负有盛名的参与者,那结果便会在开始的时候被定下个大概。
现下参宴的三界高位者都已来齐,想到三界美女榜上位列第一,却一向少有人见的慕挽冥后,珞姻上仙搓着手,分外猥琐地阴笑了两声。
☆、第7章情丝成茧
金碧上青空,花重帘影红,海棠春坞景观浓。
密林修竹边的凉亭内,身为三界第一美人的慕挽冥后侧坐在雕刻着锦雀祥云的青石长椅上,双手搭着镂空的木栏,低头专注地看清澈的流觞曲水内时而欢腾跃起的五色锦鲤。
浮动而往的轻薄流云,将慕挽身上络纱浅红的长裙衬得仿若晕开了如烟花纹,长发如鸦,肤白胜玉,身姿更是难以言喻的凹凸有致窈窕至极。
果然不愧是一只纯血的九尾白狐狸精。
珞姻上仙虽然此前见过这只美艳绝伦的狐狸精,但从未靠近交谈过,现下她先是理了理衣领和袖口,觉得自己看起来已经足够端正和整洁,这才手持锦绣团扇,脚步悄然地无声落坐在了绝色倾城的冥后旁边。
喜爱美人的珞姻想不通那水沟里的肥鱼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以至于自己坐下来以后,那只漂亮过分的狐狸精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一般,仍旧极其专注地看着那些一跳回水中就渐起大把水花的鲜活锦鲤。
势必要吸引美人注意的珞姻坐得离慕挽更近了一些,团扇微挡了下颌,随即叫了一声冥后殿下。
慕挽那双晶莹若透澈泉水的美眸终于看了过来,精致的下巴微抬,红润的樱唇轻抿,酥酥软软极其甜糯好听的声音百般撩人道:“珞姻上仙?”
珞姻上仙觉得自己很怂,光是被狐狸精叫个名字,骨头都软了。
水波倒影,回廊起伏,单手扶着木栏的珞姻莞尔一笑,看着慕挽那堪醉芙蓉的绝色娇颜颇为自然地问道:“忽然觉得有点饿,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
纤长白皙的漂亮手指在乾坤袋里掏了掏,竟是将一小包地瓜干郑重其事地递到了珞姻的手上,慕挽背靠着钩花木栏严正道:“只剩下这最后一小包了。”
慕挽冥后长得这般漂亮,声音又软的滴水,还把自己珍藏的地瓜干掏出来无私地分掉,这些都实在很触动珞姻上仙。
但慕挽递过来的那包上等的地瓜干,珞姻踌躇了很久,还是紧紧握在手心没有下口。
若非身上有百折不屈的天地灵脉,珞姻上仙大概早在十八层炼狱里烂成了灰,从炼狱里爬出来以后,她常常在寂寞的午夜里,深沉地思考自己的原形。
广烟宫里每日牡丹和芍药仙子服侍在侧,但她却从来没有过和她们乃是同类的直觉,又想到自己每每看到泥地,就那么想打滚的热切内心,珞姻上仙几乎是豁然开朗地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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