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夫,我们大娘是真要大好了吗?”眼看徐寿就要离开,谷蓝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瞧那沉重脸色,该不会是唬她们的吧?
徐寿站住脚,不易察觉地往门外望望,随即压低声音回答:“大娘近日心情开朗,确实比以前康复得快。”
谷蓝眼睛转了转,注意到了这点变化。“那您还……”想到角门外还有家丁等候,她声音也低了。
徐寿张开嘴,有点为难。照理来说,别人的家务事轮不到他这个外人管。但元家大姑娘的情况实在不利,连他这个外人也看不下去了。“大娘向来体弱,多将养些时日,总是有益无害。”他委婉提醒道,而后转身离开。
谷蓝愣住了。徐大夫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们大娘继续禁足更好?
元非晚很快就听到了徐寿的这句话。谷蓝汇报给她的时候,她已经回到阁楼上,慢慢喝着水碧调好的银翘散。
谷蓝看她不说话也不动作,不由有些性急。“大娘,您品性高洁,喜爱清净,不爱搅合那些腌臜事,我们都知道。可俗话都说了,久病床前无孝子,您再这么病下去,老夫人那边就……”更嫌恶您了!
元非晚放下瓷杯。杯盖和杯沿摩擦,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谷蓝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就算老夫人再不待见元非晚,那也是这家里辈分最高的人,轮不到下人嚼舌根。“大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好了,不用解释。”元非晚终于开了口。她性子清淡,声音也带着股冬天冰雪的冷意。“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这事就照着徐大夫的意思来。”
“大娘……”谷蓝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
水碧立在一边,低垂着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元非晚不着痕迹地觑了她一眼。“晚饭递进来时使点通宝,问问今天家里谁来了。”
原本沮丧的谷蓝一愣,立马高兴起来。她们姑娘总算开窍了!就算是长房长女,该争的也是要争一下的!更何况上头有个偏心到极点的祖母、下面还有虎视眈眈的二三房呢?
这也太容易被看懂,元非晚不得不敲打一句:“以后,不能说的话就不必说了。”
“我知道了!”谷蓝依旧很高兴。只要主子有那个心,比她一个下人干着急有用得多!
“行了,你们下去吧,我想眯一会儿。”元非晚道。
水碧伶俐地撤下元非晚刚用过的瓷杯,和谷蓝一起退了出去。
等房门彻底关闭,元非晚才站起来,走到红木妆台前。因为主人久病,上面没什么脂粉,只有一面铜镜最惹眼。
元非晚盯着里头一张和木乃伊无异的脸,用手碰了碰。药膏乌黑的颜色从布条里微微透出来,更显得面目丑陋。
虽说水痘是时疫,春季高发,但现在并没有疫情。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好端端地,竟然过了水痘……
元非晚微微扬起下巴,眼里闪过一抹属于当年芷溪公主的厉色。她向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以还。若是当真有人敢对她的脸下手……
哼,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本文的一些解释:
1,时代背景参考初唐,但本文是架空古代,谢绝考据。
2,女主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出痘子只是暂时的。
3,女主的外祖父吴王是异姓王,原本姓杜,赐姓国姓萧,所以女主和男主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第2章望都
喝了药,一些困倦就涌了上来。几线阳光自窗外斜入,温温柔柔的,元非晚就倚在矮榻上打起了盹。
浅梦中,她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小时候,她是皇帝皇后最喜欢的女儿,刚出世就封了芷溪公主。等大一点,她不愿意只学些琴棋书画。皇帝老爹知道她要强,便下了特旨,让她和其他皇子一同师从鸿儒。
这种恩宠是如此明显,以至于她原本只有五分的姿色硬生生被众人夸成了十二分。
而她最让人敬畏的地方,当然不是容貌。当皇帝宝座上的人从她爹换成她娘时,她在某件事上的倾向已经是朝中大臣需要慎重考虑的方面;再等到皇帝再从她哥换成她弟时,她更是升级成了“凡是必问之而后决”的芷溪公主——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一件事若是没得到芷溪公主的首肯,那是万万办不成的!
太极舞破,大明歌飞,端的是盛世清景。而她,只是在这种盛世清景的某个春日下午小憩片刻,睁眼就从长安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芷溪公主变成了岭表一介贬官的嫡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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