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吴炜就连连摇头。“清黎啊,不是我这个做阿耶的说你,”他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脸上却带着笑,“你怎么能用你简叔的酒来谢你简叔呢?难道咱们吴家连一壶酒也买不起了?”
吴清黎正准备学元光耀把杯中酒液一口喝干,闻言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白净面皮立刻就涨红了。“父亲……”
看他这窘迫模样,吴炜哈哈大笑起来。自家儿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此时如此表现,显然是对今日之事上心得很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元光耀出言帮吴清黎开脱,“荔城,别听你父亲的,他这是把我当酒鬼了!”
吴炜立马就不乐意了。“你看看,你看看,这还没拜师呢,做夫子的已经可以在学生面前编排父亲的不是了!”
“……父亲!”吴清黎很想给元光耀留一个温良恭俭让的好印象,可惜老爹不配合,只能用语气表示抗议。
瞧这父子俩的互动,元光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元光宗把这几句话听进耳朵里,再看到吴清黎的神色,面皮又是一跳。原来今天上演的是拜师大戏?得,这下有得麻烦了!
与此同时,隔壁后宅花厅里也没闲着。
元家这座宅子,主体建筑有三栋,一字型排开。前院之间以石板路相互连通,同从南北两个大门进出。每栋庭院中央都有天井,除正厅外有侧房,再往外就是连接各房的甬道和角门。
三栋建筑中,以中间的那栋最大,也最为雅致,毫无疑问是大房的位置。元非晚的院子,自然也在这里。
按理来说,老夫人理该居于正房。但出于某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她大部分时候是住在二房那头的。元非晚一病,她更是得了理,以年老体衰、需人照料为由,根本不踏进大房的地界半步。
“那荔城公子果真和传言中说的一样,一表人才?”此时,李老夫人正询问着一个刚回来的婢子。“你可看清楚了,水红?”
“是,婢子亲眼所见。”那被唤作水红的年轻婢子恭敬地回答。
李老夫人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转向膝前。“静儿,这下你可满意了?”
静儿,正是二娘元非静的昵称。这会儿,她正坐在胡凳上,把脸埋在老夫人的裙边,只露出小半张羞红的脸。“祖母笑静儿,静儿可不依!”话是这么说,但她的神态可不是这个意思。
老夫人就喜欢看元非静这种女儿家的娇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粉嫩嫩的脸颊。“放心,静儿,祖母既然已经答应你,就一定会为你谋到喜欢的郎君!”她志得意满地道,根本就没想到元非静前头还有一个元非晚这回事。
“祖母!”元非静嗔道,脸更红了。
没人注意到,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正借着天井中的方形大水缸遮掩,嫉妒地盯着里头的祖孙俩。
作者有话要说:一文事一文毕,谢绝跨文章催文哈
☆、第5章宝树
一场宴席下来,宾主尽欢。
眼见着天色已晚,元光耀就吩咐仆从,再去检查一遍客房。交州都督府和峯州的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然而夜路多有不便。就算吴炜不是顶头上司,他也该行地主之谊。
吴炜也正有此意。宴席末尾时,他觑见元光宗有想搭话的意思,就故意连打好几个呵欠,声称自己已经困了。而等元光宗带着元光进不太情愿地告辞、吴清黎也在隔壁客房安置好后,他就拖住了元光耀:“卿简,你我几月未见,何不再温壶酒来?”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秉烛夜谈了。元光耀心知对方这是还有事,也不戳破,只照做。不过他留了个心眼,没让人传出话去,只吩咐小厨房烫酒。
元家宅子并不能算大,毕竟元光耀的品级摆在那里。所以,私厨的存在让吴炜很是震惊了一把。“卿简,你不是追求事事从简么?这厨房……”
“噢,这是为小女备下的。”元光耀对这种惊讶不以为意,简单解释道:“小女偶感时疫,饮食清淡,与他人不同。”
吴炜马上就理解了。其他地方可以省,孩子病了,医生、药物、照料都是绝不能省的!“这么说来,怪不得你问我水痘的事……”他想到之前元光耀中途离开的那一盏茶时间,“你下午去后院了?我说你只是走开一下,为何还特意换了套袴褶呢!”
元光耀点点头。水痘感染性极强,所以,不仅元非晚用过的布条等物事要及时烧毁,他进去时穿过的衣服最好也这么处理。不过,对吴家父子倒不用那么小心,因为岭南这边,气候潮湿,没得过水痘的人才是少数。
“那芷溪现在如何了?”吴炜问。以他与元光耀的关系,用表字称呼元非晚完全没问题。
元光耀眉头舒展开来。“我就怕晚儿不能出门,心情抑郁,结果她精神气儿看着倒还不错,像是比之前更好了些。”不仅如此,还好像比以前更……有烟火气了一些?
“那就好。”吴炜抚掌一笑。“元家宝树的风采,我还没机会见识呢!照你说来,这时候不远了吗?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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