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当然不怀疑萧欥拾金不昧,因为这笔钱在普通人眼里是很多,但对王爷来说根本什么也不算。而萧欥说的“偶然发现”肯定也不是偶然,因为他一定派人昼夜观察元府的动静。
然后问题就变成了老问题。没错,这事儿对萧欥来说根本不是个事,甚至可以说是动动手指的难度;叫她自己查,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萧欥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帮她搅合这浑水呢?
“我是不是认真的,你以后就会知道。”
不其然的,元非晚脑海里突然响起了这么一句话。难道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萧欥才这么做吗?
不管答案是是还是不是,萧欥帮她把她的东西拿回来了是事实。对这种恩情,说不得要表示感谢。
“那可真是有劳郎君了。”元非晚点头。“元达,元雅,你们把东西收拾起来。”
两个侍从好不容易捡回了地上的下巴和眼珠子,闻言立刻动起来。虽说他们还是觉得整件事情的逻辑有哪里不对,但事实胜于雄辩——
连从他们大娘手里连坑带骗的东西都能拿回来,这人能有什么恶意?如果非要从坏处说的话,这人相当殷勤,而且是上了心的殷勤!
若是为了某些可疑的目的,拍马屁很容易拍到马腿的吧……
话再说回来,要不是这人总板着一张所有人都欠他二五八万的脸,他们也不会一见到人就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心啊!
看两个侍从把东西抬上去,元非晚才转向萧欥。“敢问郎君,现在城里的情况如何了?”
“你觉得呢?”萧欥不答反问。
元府遭了贼,又已经报官,可想而知会闹得很大。昨天城里已经有些对老夫人和二三房不利的风言风语,今天则是板上钉钉的更倒霉——
这真不是最好的现世报吗?
元非晚这么想,又否决了。不,还不够。她拿到的东西是是她应得的,而那些人的报应则远远未够。目前的情况,最多只能说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她的计划,也才刚刚开始!
虽然元非晚不出声,但萧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自然对这种心理活动有所揣摩。换成是别人拿回自己被偷走的东西,说不得高兴激动;但放到元非晚身上,反应却平淡得过分了……
不,应该也不是平淡,而是合该如此。那些东西本就是她的,并且她坚信它们早晚会回到她手里,当然不惊讶。不仅如此,她很可能还在计划些别的东西——
以那些人过去做的事,只是让他们吐钱出来,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你现在要进城去吗?”萧欥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什么?”元非晚被这话从思考中惊醒,“我为什么要……”说到一半,她忽而领悟了萧欥的用意:“你知道?”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萧欥一脸无辜。“我只是随口一问。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是吗?”
元非晚默默地盯了明显在撒谎的人一眼。别人就算了,但萧欥……他在这种事上撒谎,到底有什么好处?而若是确定这事是真的,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地进城?
“里头已经够乱了,我想我最好哪里也不去。”她最后这么回答。反正她不去,也自有水碧做事;她只要等结果就好!
萧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不需要里应外合吗?”
里应外合?哪门子的里,又是哪门子的外啊?虽说萧欥对这件事异乎寻常的关注并不会拖后腿、而是令她如虎添翼,但感觉怎么怪怪的呢……
元非晚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她越来越搞不清楚萧欥了——有时候是直球,有些时候又拐弯抹角。但无论是哪种,萧欥都是一副“我知道你平时都在装柔弱、但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的神情……
去,他们只是单纯的事业合作伙伴而已,和家庭以及感情都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
虽然元非晚这么想,但她也知道,萧欥打定了主意要让这条界限模糊再模糊。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但她现在的情况,只能坐看对方推进攻势啊!
元非晚有些莫名的危机感。在和其他人的相处中,她基本上都处于主导地位;这时候变成了被动,一时半会儿(还有可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夺回,自然觉得危险。
萧欥也是个聪明人。见元非晚彻底不答话了,他便见好就收。反正点到即止就够用了;而且话再说回来,对方八成并不需要谁提点。“刚才是我多话。”他轻声道,语气里没有惯常的说一不二。“既然东西已经物归原主,我就先告辞了。”说着,他便起了身。
见对方真的说走就走,元非晚条件反射地追了句:“郎君?”
“怎么?”萧欥回头,便看到元非晚也站了起来,纱帘上映出她窈窕绰约的身形。
元非晚清了清脑袋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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