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里,没有什么靠谱的人教养元非晚。
……那怎么可能呢?这通身大家之气,难道是元非晚自己与生俱来的吗?
王真今年十四岁,再加上京兆府并不那么紧密地和中央三省六部绑在一起,所以并不能和孙华越想到一块儿去。
她只知道,她新近认识的这位元家娘子,据说容貌才华都是一等一。她以前还有些怀疑,觉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但今天一看脸,她就心悦诚服了——
如果一个人的容貌和才华加起来满分一百,那她觉得,元非晚光脸就可以有一百分!
“我真没想到,我今天这么好运气,安排在你附近呢。”王真笑着道,眼睛几乎黏在元非晚身上下不来了。“之前总听人说元家宝树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呀!”
“你可真是太客气了。”元非晚推辞,“咱们既然有这个缘分结交,便不要在意那些虚名。”
“这哪里是虚名?”王真反驳,“若是轻易就能有一个这样的虚名,那我愿意多来几个!不,是务必给我多来几个!”
这话说得逗趣,元非晚噗嗤一声笑了。
这笑容灿烂得如同繁华盛放,王真不免又呆了呆。“妹妹你长得这么漂亮,就算是女孩子,也要看得移不开眼了呀!”她如此抱怨,但语气却更接近玩笑,“我比你虚长几个月,可以叫你一声妹妹吗?”
“见过姐姐。”元非晚从善如流。
王真没想到元非晚真是一点都不介意,赶忙往侧边避开几步,拼命摆手。“别别,受不起,我只是随口说说!”
孙华越在一边看她们说话,心里想着些别的。听到这句,她便笑着道:“对,别和阿真太客气。你俩顶多算平辈,若是叫姐姐,也都该叫我啊!”
“就会占我便宜!”王真作势欲打。“占了我的便宜也就算了,竟然连元家宝树的便宜也想占,嗯?说出去的话,别人都要替你害臊呢!”
“这当然是不好的。”孙华越作势想了想,看向元非晚,“不如这样吧?若是妹妹你等下帮我把诗词给做了,以后我管你叫姐姐,如何?”
这话一听就是开玩笑,元非晚没往心里去。
十五月圆,众女拜月,那来点风花雪月必不可少,随便想想就知道。而既然能知道,那大家肯定会提前做好准备,不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洋相。
虽然如此,客气话还是要说的。
“那可说不好呢……”元非晚故意蹙眉,“做诗词,其实是没问题的。可若是姐姐拿了我的诗,大家却觉得差极了,那不是更害了姐姐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做得能入眼,姐姐也依旧是姐姐呀!”
孙华越脸上笑容大了些。“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却是想让大家都不敢找你了,是吧?倒真是个好法子,我得仔细学起来才是!”
随即又是一阵笑声。
而虽然孙华越嘴上不说,心里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看脸漂亮,看嘴会说,确实不错。照这么估计,等会儿若是元非晚真的出口成诗,怕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问题又绕回去了。才华之类,还可以说是有状元亲爹的悉心教导;但这举手投足,真不像一个刚从岭南回来的呀?
还没等孙华越想出个所以然,便有侍女来通报,说南宫长公主携同太华公主一起往流杯亭这里来了。众女听得这话,便不再交谈,赶紧各自散开,跪在自己的位置边上。
流水宴所用的中空竹节道是一个略长的环形,加上一架小水车,正好把流杯亭围起来。所以,当萧清彤、萧月宁和李安琴进到园子时,见到的便是一圈低着头的各色髻环。在园中宫灯的映照下,金银珠钗真是满目生辉。
刚才听了萧月宁说“特别好”,李安琴不免多看了众女两眼,心想到底是怎么个好法——虽说她今天出来确实像萧清彤说的那样,打算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给太子的;然而,若是真的特别好,那还是留给德王吧!她可不需要谁来争宠!
没错儿,在皇后的教导后,李安琴表面上应得很好,实际上执行力度却打了个折扣——反正是个妾,差不多就得了,还要能把她压过去吗?当然是越中不溜儿越好!
至于萧月宁,她倒是不着急。今日园子里所有侍女都是她安排的,谁谁做了什么,事后都会无一遗漏地集中起来送给她过目,这会儿自然清闲淡定。
作为三个女人中身份最高的,萧清彤在登上流杯亭后,才开口。“大家都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