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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一看就知道自己的信用在鱼德威心里是负数,便也不再浪费时间了。他略微凑近鱼德威,在对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乍一听,鱼德威震惊地瞪着李庭,脸上表情变来变去。当官的都是人精,他并没把这种震惊写在脸上。“你在说什么呀?李相,我可是完全没听懂!”
这是不愿意合作,还是怀疑他的诚心?
李庭更倾向于相信后者。“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被半路里杀出一枪,换我我也不高兴。”他低声耳语,音量低得只有他和鱼德威能听到:“如今木已成舟,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向皇后娘娘交代?”
“这便没你什么事了。”鱼德威坚决地拒绝了李庭话里的暗示。“该如何做,我自有分寸。”和李庭合作,不是与虎谋皮么?
被干脆利落地拒绝,李庭也不懊恼。“那也没关系。你记着我今天说的话,总有一天我会等到你的。”说完,他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话里含义深刻丰富,鱼德威愣了一小会儿。等他再回过神,便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殿门。太极殿和广场之间隔着老长一条丹陛,远,五官容貌什么的都看不清;他当然也没看到他想看到的人——
这元司业家的女儿,是不是真的要和他们家打对台?若真是如此,那他们鱼家该准备的就要准备起来,不该准备的也要打听好消息!
……这种水平的天降系,真是太可怕了!
而另一头,萧清彤已经和萧月宁说好,就由萧月宁向皇后禀告此事。左右李安琴都来了,萧月宁便也叫上了她,一起去见皇后。
“……真的?”皇后刚起床没多久,眼里原本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倦色。但在听到拜月的结果时,她的那点困倦就立时不翼而飞了。“竟然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皇姑和我都很惊讶。”萧月宁点头,同时命人递上一张誊好的宣纸,上面记录了昨天常规赏月诗词的前三以及后面元非晚和鱼初的命题一七体诗。
“确实是出口成章。”李安琴同意。
皇后看了一遍,不得不承认这名次很公平。虽然她仍然认为鱼初的胜率更大,但此时也不免生出了些好奇心。“馥绮、暖绣,”她唤了自己的随侍宫女,“去翻翻画像里有没有此人?”
结果当然是没有。元非晚对自己能接到请帖这件事已经很惊讶,更别提主动交画像什么的了。
“不如女儿回去以后让人先画一副,再给您送进来?”萧月宁提议,“但我觉得,画像还不如本人一根手指头的神韵。”
皇后忍不住笑了。“不管是谁,你当它天仙吗?”
萧月宁满脸认真。“真的,您见过以后一定会明白!昨夜里,我看皇姑把她极喜爱的联珠孔雀纹锦和白玉碗都送给了元芷溪,还说什么‘宝剑送军士、香车赠美人’!”
“……嗯?”听到这里,皇后差不多对萧清彤的态度有了直观的看法。“这么说来,你皇姑是很中意了?”
“应该是这样。”萧月宁肯定。要不是另一个竞争者是鱼初,说不定她还会补一句“我也一样”。
皇后笑起来。“听起来很是不错。若是有机会,也该让本宫见识一下!”
参加了昨天拜月的李安琴当然知道,萧清彤和萧月宁都更喜欢元非晚。此时萧月宁不说,是顾着皇后的面子和母女关系;而现在皇后虽然在笑,但指不定心里在想什么呢!
事实也是如此。等两人前脚出了立政殿的门,皇后后脚脸色就不好看了,满面阴云。她紧抿着嘴,在殿中来回走了两趟。“这到底在搞什么?”她低声道,随后遣了心腹玉纱去打听太极殿的消息。
同样因为十五的缘故,皇帝见着满场的官员拼命掩饰都无法完全遮掩的疲倦,便大手一挥,提早下朝了。左右没什么大事,上朝意思意思;只要不让起居注里的记录难看,他也乐得放假。
这么一来,萧旦和萧欥便提前走在了回自己宫中的路上。
“昨天你可真不够意思,老七,”萧旦抱怨道,“你跑到哪里去了?害我一个人被他们灌酒!”
萧欥当然不会说他没参加兄弟之间的玩月、却围观了一大票少女的拜月。“我出宫时还以为什么事情,便自己寻到曲江池边上,在一条画舫里喝了大半夜的茶水。”事实上连茶水都没有,喝的是冷风好吗!
这话萧旦其实是不信的。但他没有证据,只能道:“那你本该自己寻上来的!”他们一票王爷,目标很大好不好!
“是我的错。”萧欥从善如流。但谁都知道,这只是客套话。
“说起来,要不是我回去时安琴已经叫人热过了醒酒汤,我这才能好好上朝。”萧旦感慨了一句。
“琴瑟和谐,听起来真叫人羡慕。”萧欥道。
萧旦没忍住瞥了萧欥一眼。“你很快也会有了,不要着急!”
萧欥摇摇头,又点点头。因为他想了想,觉得现在正是个大好时机:“不过话说回来,五哥不是早就订亲了吗?什么时候成婚?”
“这就不知道了。老五的心思你别猜,因为最后肯定会输的!”萧旦依旧笑着,显然不觉得这问题有什么指向性。“不过我想,他年纪早到了,肯定快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