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的舅哥,身份上高了那么一点点,他都想用敬仰敬佩这种词了。
外甥女作为林如海精心教养的独女,就算他没接触过,也能想到她定是和她父亲一样高风亮节之人,怎可能是母亲、妻子和侄媳妇口中做下这种事的人。
母亲他不能忤逆,侄媳妇也不是他能教训的人,作为他的媳妇的王氏,贾政却是一点也没留面子,在王夫人高谈阔论的正欢的时候,贾政一个大嘴巴子下去把王夫人直接就给打蒙了头。
贾政仿佛能感觉到大哥对他的嘲笑,连大哥大嫂那样的品行的人,都坚信妹妹和妹夫的独女不会是那种人,作为他贾政的妻子,却在这时候拖他的后腿,真是不可忍。
贾政前所未有的怒斥着王夫人,“你个毒妇,自己内心险恶就算了,为了元春和宝玉我也就忍了你,可你偏要用你那恶毒的心思,去揣摩别人,妹夫那样高才的人,妹妹也是个多才好思的,他们教导出的姑娘怎么可能和你这个斗大字不识一筐的人可以相比的,无知蠢妇,不知道不懂得就不要说,没的露出你内里的浅薄无知来,现在给我闭嘴,否则就滚回院子里,事情没解决完别出现在我面前”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贾政给了王夫人这么大个没脸,不但王夫人自己没想到,贾母贾赦他们也没有想到。
贾母和贾赦还有邢夫人在惊讶之后,就好整以暇的看笑话,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贾母是不满王氏久已,婆婆和媳妇天生的不合,再加上对宝玉的争抢,贾府的实际掌权人位置的争夺,等等等等都决定了两人不会是相亲相爱的好婆媳。
贾赦和邢夫人则是只要看到二房不好,他们就开心的纯开心。
贾琏面上完全是不知所措,心里对二叔则是有些看不上,就算二婶再怎么不对,回房后私下里教训就是了,他对王熙凤不就是这样吗,摆个态度让她住嘴就是了,有什么话,要怎么教训都是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的事了。
王熙凤则是有点物伤其类的感觉,她这个姑妈二太太平日里看起来风光的很,但是在二叔面前,却是动辄就被撂脸子,打骂更不是什么稀罕事,枉二叔还自称斯文人,比之那些乡下的粗鄙之人,也没好多少去。
她开始担心,是否有一天贾琏也会这样对待她,毕竟据说当初姑妈也是一副和她一样泼辣嘴利的性子,二十几年的妇人生活下来,生生的把标准王家姑娘性子的姑妈给磨成了这么副木头菩萨样,想想王熙凤就心凉了一截。
王夫人对贾政的打骂除了有些被当众下面子的恼意之外,就只生出了对黛玉的迁怒和对看热闹的老太婆及大房几人的恨,以及有些不太敢对上妹妹和外甥女震惊眼神的羞愤。反而是贾政对她的态度,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每月至少总要闹那么一回,她早已经习惯了。
对此场面最接受无能的就是薛家母女了,薛宝钗开始考虑着有其父必有其子,不知道贾宝玉有没有沿袭到姨父的这点陋习,她可是听母亲说起过姨妈当年可是不比凤姐差多少的品行,现在这副样子,原她还以为是姨妈担忧元春表姐在宫中的生活,而真心信了佛的原因,现在看来,哪里是信佛了,是被姨父逼的不得不用佛法来安抚自己的内心啊。
薛宝钗开始想着,或许宝玉并不是什么好选择,因为据说姨父当年也是经过上下一片赞扬的,姨妈千挑万选的选中了姨父,谁曾想现在成了这样,宝玉现在看着是不错,可谁又知十几年后的宝玉是否又是另一个姨父呢。
正所谓言传身教,有这样的父亲熏陶着,她很难相信贾宝玉对女孩的宠爱会一生不变,也不对,或许他对女孩子们的好会一生不变,但对嫁了人后成了鱼目眼珠子的女人态度可不就那么好了,这事早就露出了端倪。
看来她的眼光还是要放出去一些,京城爵贵人家多的是,就看最近打林妹妹主意的人家之多,就能看出来不少爵贵之家跟贾府一样表面光鲜,内里其实早已不如人意了,她缺的可不就是那表面的光鲜吗。
薛宝钗打定主意回去后就和母亲商量下,从贾府搬出去,理由也好找,如果贾家答应了把林妹妹给了哥哥,那总不好嫁娶都在贾家,他们自然还是自去了他们自己家比较好。
薛姨妈不知道女儿在直面了姐姐的一场家暴后,已经动摇了嫁入贾家的心。薛姨妈以往每每都羡慕姐姐嫁入了国公府,而她县伯王公的女儿,竟然下嫁给了一介商人,每每想起,她就不甘的很。
可现在她突然就不羡慕姐姐了,她家老爷虽然是个商人,虽然身份是比不得姐夫,可老爷从来没动过她一根汗毛,看姐姐的样子,姐夫这样对姐姐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她家老爷虽然没有姐夫出身高贵,可是从来就没缺过她银子花,就算到了现在,薛家也没有落寞到要靠当自己的嫁妆来维持日常支出,姐姐虽然还没到那一步,但凤姐儿却是早就开始当嫁妆了,看来嫁入贾家这种高门,日子好想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
薛姨妈看了眼自家各方面都好,唯独出身让人诟病一下的女儿,这贾家显然不像姐姐告诉她的那么好,她是否该给大哥通个信,让大哥也帮宝儿的未来参谋一下,把宝儿的未来幸福都压在姐姐身上,好像有些太过冒险了,这可关乎到女儿的一生幸福,必须要慎重。
王夫人不知道薛姨妈和宝钗都对贾宝玉这个选择产生了动摇,她的心里正在不停的给黛玉扎小人,恨不得黛玉立时就暴毙了。
贾母等贾政的怒火消下去一些后,才开了口,“政儿你这是作何,就算王氏说错了什么,她毕竟是娘娘和宝玉的亲母,你怎能对她动辄打骂,这让娘娘和宝玉知道了,还不得跟你生分了,我可告诉你,只此一次,可不许在这样了,你再犯,我就带着王氏和宝玉回金陵去,留你在这随便找谁发脾气,都无人管你”
贾母一训斥,贾政马上就收了脸上的怒气,恭恭敬敬的对着贾母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定不会在如此了,母亲万不可丢下儿子,独自回金陵,这个家怎能离了您”
☆、第三十五章
贾赦低垂着头,全当看不到母亲和二弟的母子情深,这么多年,他早就看够了。
贾母对于老二的孝顺很是受用,对比起听了她要走,一点表示都没有的老大,她觉得自己偏心是应该的,老大有什么比政儿好的地方,不过是早出来了一年,就什么好处都占了,她的政儿明明各方面都比贾赦好出一大截不止,偏只能委屈的屈居他之下,每每想到这,贾母就恨不得没生过贾赦。
贾母和贾政母子两人一番贴心话后,话题又回到有关库房被盗之事上,贾母拍了拍贾政的手,“我知道你们不相信玉儿会做下这事来,难道我老婆子就想信吗?她毕竟是敏儿留下的唯一骨血啊,哪怕是为了敏儿我也不会把这种屎盆子扣到她的头上啊,可是事实胜于雄辩,等一下你们看到我从玉儿那带回的东西就知道了“
说完,贾母就扬声吩咐外面守门的鸳鸯,“鸳鸯,去把前几日从玉儿那带回来的匣子取来”
鸳鸯吩咐了珍珠、琥珀她们几句,让她们继续守好门,不要让人扰了主子们谈话,就转身进了贾母的卧房去取东西,对于紫鹃的幽怨眼神仿佛一点也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