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大鹏鸟飞掠而下,其上为首的少年人张扬地抬着下巴,顶着一副白嫩的俊俏脸蛋,可不就是商南吴氏的二公子,吴双涯。
“嘶!我的耳朵!”
“这小祖宗怎么来了?他兄长居然不关他禁闭了?”
“得了吧,别看吴大公子活阎王似得,其实可疼他弟弟了!”
“人差不多来齐了,我们赶紧溜吧!我可受不了吴二公子的嗓门!”
看热闹的年轻学子们小声议论,叫前方的学长学姐们挡着,随即便趁着师长们不注意,一个接一个先溜了。
姜之意与叶云起一人一边,背对而行,分别领着自家人往场地而去,很有几分王不见王的意思。
大鹏鸟落地,吴双涯跳下来,不满道:“怎么都跑了?”
吴从善道:“就是!”
吴从英无奈道:“二公子,大抵是我们来晚了,联试在即,赶紧进去吧。”
苏令谋迎上前来,瞧了瞧天边,见天色不早,人也来的差不多了,便扬声道:“诸位请入场地。”
众人鱼贯而入,年长的学子们站在两侧,等来客走完,方才在最后跟上。
山峰耸立,高门大开,各家的位置都已由学宫安排妥当,并非是随意入座。因着氏族中彼此互看不顺眼的极多,最典型的莫过于姜叶两家人,若是想联试安稳进行,少不得要将这些人分开了。
大家也给足了面子,规规矩矩地入座,并未生事。
戮君带着四君书院的院生进来,眼都没瞥一下。众人对视一眼,抬手见礼,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的礼数还是意思了下。
苏令谋随手拉了个学子问:“可曾去藏书楼请过道君?”
那学子忙道:“去了去了,邱学长亲自去的呢!”
苏令谋正寻找着,就见两道身影并肩而来,白衣青衫,玄衣长袍,正是风越辞与姜桓,身后还有一头形影不离的小青牛。
众人眼睛一亮,纷纷起身,齐齐见礼:“道君安好。”
风越辞回礼道:“诸位安好。”
四君书院的人脸色都不好看,心说这帮人也太不是东西了,方才对着他们戮君阁下可没这么真心实意!
姜桓道:“阿越真得人心。”
风越辞微微摇头,问道:“你坐何处?”
姜桓笑了笑,“这还用问吗?当然跟着阿越了!”
风越辞行至最高处,与诸人隔开距离,位置几乎隐入云端。他端坐其上,容色照雪,清绝高华,宽大的衣袖垂在桌边椅上,莲纹微漾,白云环绕,恍如天人。
姜桓坐在他边上,恰好与戮君遥遥相对。
诸人已入座,学宫长者正要说几句场面话,宣读联试规则,却听戮君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高声道:“本君来此,可不是为了看这一成不变的比试!”
苏令谋问:“那阁下想要如何?”
戮君不答,却是扬手朝上空扔了一副图卷,图卷翻飞转动,倏而间左右铺开,只见天水烟波,清风徐徐,一轮孤月高悬夜空,皎皎清辉,明明净净。
仔细看去,整幅图卷的画面似在流动一般,忽现庭院,忽现人影,转又消散,变幻无声。
姜家兄妹蓦地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图卷。
戮君扫视众人,道:“此为姜帝遗留——浮生望月图!”
风越辞看着图卷,微微出神。
“有什么好看的?”姜桓拉着他衣袖道:“就这样的图,我给你画一百幅都不嫌多!”
风越辞的目光从画上收了回来,道:“纵然能仿出一样的图卷,也仿不出其中意境。此图已自成一界,姜帝果真了得。”
姜桓顺着衣袖按住他的手腕,一本正经地道:“不觉得。”
风越辞看到他眼中的戏谑之意,终于明白他是没事找事了,不过也未与他计较,只轻声道:“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