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紧低着头分辨脚下。魏衍教程虽快,却一直都牵着钟凌走在平坦之处。
两人脚下踩过一段庄稼地,下面突然发出呻『吟』似的呜咽声。那些早已经枯萎凋零的作物,此刻枝叶勾勾连连,不知是被晚风吹拂,还是有了意识,纷纷想要攀上两人的脚踝。
枝叶拂过钟凌的脚踝,就像寒冰撞了一下他的皮肉,凉的让人发颤。
魏衍使出妖法,两人脚下顿起一道莹白冰道,在雾里散发着荧光烟气,好似仙路,将两人的身子向上抬了几寸,远离那些舞动的作物。
刘汶川站在一处田地里,周边都是些干枯的植物。可就在这些植物当中,伸出了一只只洁白的小手,抓着他的脚踝向下拉。但不是为了把刘汶川拽下去,而是为了自己破土而出。
孩童的哭泣声在厚实的土壤里显得又闷又哑,但却没能堵住他们的嘴,也不知道这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那是还不会说话的孩童的稚嫩呼唤,没有语言没有秩序,『乱』七八糟的呓语反而让人更为不安——尚未分出善恶的东西,最容易成为致邪。
刘汶川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扑腾着往外。那些植物却像是有生命一样,盘旋在他身上,不让他跑掉。他的眼镜掉在地上,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抓住之后,咔嚓一声,捏的粉碎。
所有的『骚』动声音,都好像被这一下给弄得戛然而止了。周围的一切都没了声响,悄然无息的,蓄势待发。
“噗”的一声,土壤里有个小孩子的头『露』了出来。
这不是一个发育良好的孩子,他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皮肤还透着不健康的紫红『色』,眼睛闭着。头发留在脑后,像是根须一样,带起了一根已经干枯的植物。
婴孩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空『荡』『荡』的眼眶,甚至可以看到里面蠕动的东西,浓烈气味的『液』体从那对空洞中流了出来。伴随着出来的,还有植物干枯的根系。婴孩两只手扒在地面上,转头看向刘汶川的方向,嘴角缓缓上扬。
他张开嘴,嘴里不是舌头,而是一朵木头似的花,棕褐『色』的向下流着黏『液』。
“哈——哈——”婴孩喘着粗气,慢慢的把身子从泥土里挣了出来。
刘汶川考古多年,自认什么样诡异的墓『穴』都下过,年轻的时候国家技术还不到位,他撑着一口气儿也能下墓趟山,就算放在盗墓的里面,都算资质优异的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眼前这诡异的婴孩给吓了一跳——毕竟墓『穴』里吓人归吓人,那都是死的啊,躺在那里动都不动的。可这是什么?自己前脚刚往这地里一杵,整片地就像活了似的蠕动起来。这还不算,里面这长出来的婴孩是什么东西?
他吓的大气也不敢出,之前还在苦苦挣扎,左踢右踹的想要从里面拔出自己的脚。现在则不同了,他动也不敢动,就看着这婴孩仰起头,冲他粲然一笑。
嘴里黑黢黢的,一小片舌头萎成了干儿。一颗牙齿都没有,更显得阴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