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复恭给裴仲德倒了一杯,嘴里说道:“行乾比较年轻,又一直在关外,有些胡闹也算不得多大的缺点,咱家有时反而觉得更亲近些。”
裴仲德点了点头,笑道:“这点老夫比较赞同,行乾与他人有些不同,胡闹归胡闹,这也只是与亲近人才胡闹了点,至少比大多数人要好的多。”
杨复恭点了点头,比较赞同这点,对于久居权利争斗中的悍将来说,李思钰有时显得要青涩许多,尽管有时算计很深,但许多人心并不是能看的太透彻,这次若是不太鲁莽,仅仅只是走出潼关,并不是渡过黄河,只是逼迫朱温,而不是击败,或许就不会造成晋军和宣武军联手,也不会造成现在骑虎难下局面。
不过这些对于杨复恭来说,这都不算什么,这些随着年龄增长,经历的多了,总会成熟的,关键是李思钰行事风格完全与当下人不同,不喜欢阴暗的算计,更喜欢什么事情都放在明处。
对于这种风格,他杨复恭说不上是好还是坏,至少现在看不出来。
杨复恭看向裴仲德,笑道:“文达站在外面都成了雪人,总不会没事在外面吹风吧?”
裴仲德喝了口酒水,却没回答,而是笑道:“看来行乾对中尉大人要比我等更……”
说着,在杨复恭眼前摇了摇了手里的酒水,却不多说,只是脸上明显有些失落模样。
“哈哈……”
杨复恭大笑道:“文达,也只有你来,咱家才会拿出仅有的一些这种好酒,他人咱家还不屑呢!”
裴仲德摇头苦笑道:“酒水也就罢了,中尉大人,老夫前来有些事情是想问个清楚。”
“哦?”
杨复恭意味不明笑了笑,把玩起来手中酒杯,看向裴仲德,笑道:“文达有何事想问,不如说来让咱家听听,看是否可给文达一个满意答案。”
裴仲德沉默了一会,这才叹气道:“不瞒中尉大人,老夫也担心中尉大人权利过大,会危及到陛下安危,可中尉大人在收到信件后,能第一时间前来,老夫就知道中尉大人与行乾的约定是认真的。”
“对此老夫欠中尉大人一个歉意。”
杨复恭摆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模样。
裴仲德继续说道:“可是现在情况又有些不同,河东军现今三万兵马,不过在老夫看来,尽管这些也是新卒,可这些都是什么人,想来中尉大人很清楚。”
“千百年来,盐工从来就没法获得土地的机会,这些中尉大人自然明白是为何,现在行乾给了他们土地,为了手里土地,这些盐工是不惜任何代价的,在老夫看来,丝毫不比任何强军弱了,甚至更加可怕!”
杨复恭轻轻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他很清楚,从那些跟随他前往长安时就能看出,这些盐工服从性更强,甚至在大雪纷飞,如此寒冷天气行军也毫无任何怨言,依然能够服从军令,这是神策军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
杨复恭只是点头不语,裴仲德叹气道:“三万听令行事的军队,再加上行乾悍勇,纵然面对河东、河南、河中三军数倍兵马,老夫也相信最后还是行乾获胜。”
“可是获胜后呢?”
杨复恭笑了,笑道:“文达可是想问河中归属?”
裴仲德点了点头,说道:“行乾之前与李存瑁说过,河中会一分为三,会让老夫担任陕、绛、慈三州总督,可那只是之前。”
“陕州与绛州中间隔了一个蒲州,并且陕州、绛州都算是与华、同两州相接,老夫担任总督,实则上还是在行乾治下,老夫不过是与朝廷缓和关系的筹码罢了,这些老夫很清楚。”
杨复恭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也可以是独孤家来担任,只不过行乾觉得你文达可能更合适些。”
裴仲德点了点头,说道:“独孤家是后族一脉,我裴家自秦汉以来就是世家豪门,若论根基,显然我裴家更合适。”
杨复恭轻轻与裴仲德碰了一下酒杯,笑道:“不仅仅如此。”
杨复恭轻轻饮了一下口,酒水在嘴里转了一圈后,这才咽下,轻声说道:“你裴家武将之人不多,文人却历朝历代都有名臣所处,而且没有出现奸诈之辈。”
裴仲德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杨复恭话语。
杨复恭说道:“正因行乾觉得,你裴家虽然也是世家豪门,但总好过那些不懂轻重之辈,所以让你来做三州总督,而不是独孤家。”
杨复恭抬头看向杨复恭,沉默了一下,这才说道:“那现在呢?一旦行乾彻底击败晋王李克用,击败了朱温,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再与他们占着河中之地,那么整个河中又归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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