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从心笑了笑,推开她的手,“不逗你了。如果上面的理由你不能接受,那么我再说一条。陈大是为什么会有今天这个下场?酗酒。他明知自己没钱,明知酗酒会有什么后果,却仍然作死,那就应该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心理准备。他的过错让你来承担?如果他犯了罪也让你来当替罪羊吗?”
“可……我是他唯一的亲人……”
“亲人不该是这么用的。如果觉得过分,就该果断划清界限,不然,和丁香没有区别。”
叶从心最后的话,让陈秋糖心生恐惧。
陈秋糖不敢再说别的,可她想,过分吗?她自知未曾身处正常的家庭,不知道所谓“正常”的家庭是什么样的,不知道如果父母作孽,孩子倾其所有帮助偿还是不是正当的、合乎道德和逻辑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像孩子对父母一样对待陈大。
她不知道,叶从心对自己说的,是建议还是命令。
如果是命令,她可以反抗吗?
陈秋糖还在如此思索着,便听到叶从心告诉她一件事。她的老姑终于要准备出国留学了,现在开始申请,顺利的话明年八月就可以出国。陈秋糖下意识地为她开心了一下,那一瞬间未曾想到自己。憋屈了好几年,老姑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叶从心说:“我猜,你应该是不会想和我一起出国的。”
陈秋糖这时终于想到了自己,继而,点点头。她从来没有过出国的念头,况且她如今一切都好,前途光明。
陈秋糖突然很委屈。她想了那么多,只是为了不需要离开叶从心,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可是叶从心,却要自己走掉了。然而她没有理由闹脾气,毕竟那是为了前程。她问:“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一直在考虑,今年以来越来越觉得,是时候出国了。昨晚和那个姑娘聊天之后,才终于下定决心。实验室里的学生都很不错,可以帮得上莫姨,程程也跟杨兄去见家长了,不知道结果如何。你……也大了,不再需要我。”
陈秋糖低下头,在叶从心看不见的角度了皱皱眉。
“等我出国之后,那个时候你要为陈大做什么都好,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了。”
陈秋糖在桌子底下攥紧了拳。
“那么……可能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我们珍惜吧。”叶从心笑了笑,和她碰了碰白开水的玻璃杯。
就在她们同乘火车,各怀心事回北京的同时,杨程程第一次踏进了杨正林父母的家门。这是本市内的国家干部“宿舍区”,打从进了小区,杨程程就感到一种威压,比她第一次站上讲台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见到杨正林的父母的时候,她觉得那感觉又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包括200平米的大房子和叔叔阿姨和蔼而不失礼貌得体的举止,让她想到自己的父母。尽管杨正林家是官,她家是学,但那种富裕阶层的谦恭从容是相同的。
陌生,是杨正林的父母,比她的父母多了些捉摸不透的距离。他们终究和做老师的妈妈、辞职在家的爸爸是不同的,他们很深。这让她的活泼只能留下一半,另一半吞进肚里,做本能的掩护。杨正林时而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鼓励,也常常替她回答问题,她感到很暖心,但是愈发紧张。
这一次见家长,杨正林家里招待的饭菜很丰盛,但是杨程程根本没吃饱。她穿的淑女小裙子太紧绷了,胃不舒服,况且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挑出什么毛病。可是杨正林的父母根本没有像传说中的公婆那样一见面就问家庭条件、人生规划等本质问题,他们只是玩乐地聊了聊她熟悉的直播话题。
很好的一对父母,杨程程却无法放松下来。
杨正林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很郁闷,说自己从来没这么怂过,好像个没见过市面的小姑娘,和投资方见面的时候也没这样过呢。杨正林捏了捏她的手,掉了个头,带她直奔夜市,俩人在大排档又吃了一顿爽的。
其实那一天,杨程程就有不好的预感,所以当几天之后,杨正林和她吃饭,将自己父母的反馈坦白地告诉她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意外。
杨正林的父母认为她不稳重,事业也比较敏感,无法帮助,甚至将来有可能阻碍杨正林的事业发展。他们有更看好的姑娘,相比之下,杨程程的家庭也不是个优势。他们不同意。
杨程程说:“嘿嘿,我爸妈也不喜欢你呢。咱俩打平手了。”
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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