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皮底下化作了一地碎片……是预兆么?
楚天舒忽然笑了,有两滴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滑落。不过她发现除了几分伤感,还有几分莫名的空虚,她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或许这就是没有爱情的好处了——没有爱便也没有恨,真的是无所谓的。
楚天舒并没有追问刘安,她把全部心思都花在了电脑学习上。再有三个月她就可以拿到结业证书了,她盼望着能有一个好成绩,也盼望着那一天快点儿到来——只要她强大了,可以独立了,还怕刘安什么么?权且把这段时间都当做是卧薪尝胆好了。
过了一阵子,楚天舒发现婆婆的情况有些不大对劲儿。当然了,她弟弟、弟妹在时她也不对劲儿过——再不笑了,一天到晚眉头紧锁唉声叹气,也不知是替楚天鹰愁的,还是替刘安愁的。她弟弟、弟妹前脚一走,她马上也就好了。
这一次却是对楚天舒疏远了起来,却又不是冷淡,看着还好像是有点儿怕她的意思,所以一方面躲着她,总尽量避免跟她讲话,一方面又对她笑脸相迎……总之是不大自然,显得虚情假意的。总是抢着干活儿,可是干着干着又会打起愣神来。有两次给楚天舒蓦地发现她在偷看她,眼圈红红的,一触到她的眼神又立刻躲开了——什么毛病呢?
楚天舒虽然早就做好了离婚的思想准备,并且一直盘算着要在合适的时候由她先提出来,却还是没有想到一切会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
那天楚天舒又在刘安的衣服上发现了棕黄色卷发——对于这样的发现她早已经厌倦了,刚好刘安在家,她就用两根手指拈着头发到了刘安跟前,嘴角挂了一抹讥讽的笑意道:“这是我发现的第根来自同一个女人的头发,从发根的情况看,新长出一寸了。挺漂亮的头发,焗的颜色也好,就是不知道人长得怎么样。真可惜啊——我又没有收集头发的爱好,你倒是有,只是——要是珍惜的话就不该随意放在衣服上,最好找个盒子什么的装起来比较稳妥——要不——我帮你找一个去?”
刘安当时正懒洋洋地靠坐在床上看电视,对着楚天舒翘在眼前的兰花指看了半天——也不知是否看见了那根完全可以藏进空气里的头发,然后不声不响地拿起遥控器连连按键换频道。
电视屏幕闪了又闪,楚天舒侧对着电视,眼睛也给晃花了。
刘安终于放下了遥控器,也仍然两眼紧盯着电视,就好像这一次他选定的节目特别好看,怕错过每一个精彩瞬间一样,他眼皮也不朝楚天舒掠一下,只道:“不麻烦你了,咱们离婚吧。”
楚天舒设想过很多种离婚时的状况,却独独没有眼下这一种,眼下她连讽带刺地跟刘安讲话,无非是想听到他的解释——这和她在不在乎他没有关系,她只是受够了,不想让他以为她是傻子。可是她真没想到刘安竟然不在乎她到了这样一个地步——都懒得跟她解释!
楚天舒仿佛一下子扑了个空,然后感到了痛——撕心裂肺的痛,就好像“离婚”这个词是一架通了电的切割机,正在从头到脚切割她。是的,她是要离婚,可是怎么可以是由刘安先提出来?!他又怎么会如此轻描淡写无所谓,并且也不跟她解释……
楚天舒突然一下子甩掉头发,发了疯般吼叫起来:“离婚!离婚!我当然要和你离婚——”
楚天舒眼前是床头柜,她吼起来时下腰使大劲儿一划拉,上面的台灯、闹钟和一杯水立刻全都随着“离婚”二字一起飞了出去,“唏哩哗啦”的碎裂声中,刘安从床上直蹦到地上。
楚天舒这时候又蹿到了门后,一把抄起了叉衣服的长叉子,血红着眼睛回转身,正见刘安奔她来了,立刻猛地一刺直取他的胸口。刘安闪身躲过了,一面伸手夺叉子,一面厉声喝道:“你疯啦!”
“我就是疯啦!——”“我就是疯啦!——”楚天舒哭嚎起来了,手里的叉子上下翻飞,眼看要给刘安抓住了,突然回弯只一甩,“哗啦”一声吊灯碎了……
楚天舒后来一直后悔——早就想好了的,好聚好散,平平静静地分手也就完了,却怎么还像不情愿似的,竟搞出一场天翻地覆的闹剧来,招惹得孩子哭老人叫,刘安反倒有理了……
这一场闹剧最终又是以刘安妈按着胸口闹犯病收的场。又过了一个月,楚天舒和刘安办理了协议离婚。
本来楚天舒也是有理由闹到法院去的——她刚刚发现刘安已经把房子抵押出去搞贷款办公司了,这事并没有经过她。不过刘安既然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孩子的抚养权归她,她也就懒得再跟他纠缠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