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辰的狂奔全凭内力,跑到了此处,便是铁人,那也得先喘上两口气再说。
李丘平不急不躁,索性将凭栏问插回了背后剑鞘,静等二人说话。
完颜宗弼见有本国的武林高手赶到,心中亦是狂喜。但李丘平虽然还剑入鞘,他仍是一动也不敢动。李丘平的威势,已经让他对这个少年有了清醒的认识,别看他悠然闲淡,浑不在意,好象连正眼也没看着自己,但自己若是稍有异动,只怕立时就会引来此人的雷霆一击。事情已然有所转机,完颜宗弼也不是卤莽的人,他可不愿意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命丧当场。
未己,二人喘息已定。
那手持重铁矛的虬髯大汉小心地又向前跨了一步,见李丘平眉头略皱,便不敢再动。他先是向完颜宗弼行了一礼,然后对着李丘平说道:“李少侠,在下斡定邦,这位是我师弟娄淮!咱们和左师兄都师承于当今大金国国师宗唐座下!”
李丘平面无表情,既不说话,也不动弹,给他来个莫测高深。,1(1
斡定邦见李丘平不说话,也不着恼,便接着说道:“上次咱们围攻天机堡,手段是有点那个,不太好!但那是各为其主的事,却也怪不得咱们。对了,上次那位使刀的好汉可还好么?”
这斡定邦生得一付豪爽模样,却也是个有心计的人,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李丘平心中暗自担心,斡定邦的缓兵之计很明显。若在平时,李丘平岂能容他如此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但左启弓不在场让李丘平很是担心另外一件事,这却不能不等上一等了!
见那斡定邦说个没完没了,李丘平心下烦躁,暗道:“你还真当我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了!”
李丘平真气往背上一冲,凭栏问“铮”地一声弹出鞘来,他轻舒右臂将凭栏问宝剑抄在手中,刷地一剑就刺向完颜宗弼。
“少侠且慢!”
斡定邦苦笑一声,作了一揖,说道:“这倒是在下的不是了,李少侠切莫见怪!就请李少侠稍等片刻,我左师兄该是马上就会赶到,李少侠若是不想后悔终生,便请等我左师兄赶到后再做决定!”
李丘平轻轻地哼了一声。这才对嘛!大家都不是傻瓜,弄些不入流的手段,没的还让大伙都不痛快。直接说出筹码,大家讨价还价一番也就是了,自己既然已经依言暂时停手,难道还等不了这一小会?用得着再施什么缓兵之计吗!
李丘平再次将凭栏问插回剑鞘,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也不用再施什么计谋了,那个对我没用!不管怎么样,我再等一柱香的时间,咱们生死各安天命。想来左兄虽然有些本事,却也未必能够得手!”
斡定邦面露惊讶之色,随即点头道:“看来在下确是小看李少侠了!那么就依李少侠之言。一柱香后,李少侠只管动手,咱们各自施展手段就是了!”
风雪交加,四人均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雪地里,李丘平与斡定邦三人内功精深,雪不及身。但那完颜宗弼却是身披风雪,转眼间身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天气虽冷,但完颜宗弼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什么苦没吃过!他也仍是站得笔直,一动不动,远远看去便象堆出的雪人一般。
见完颜宗弼如此坚毅,李丘平也是不由得心中暗赞。一个人能否成功,从小事上便能看得出来。这完颜宗弼好歹也是金国的皇族,完全有资格行奢华之道,做一个甩手王爷。但观其言行,却无不是一代名将的风度,大宋赵姓皇族,却又有哪一个有如此风采了!仅凭这一点,却也难怪金强宋弱的了!
一柱香的时间转眼将到,娄淮禁不住紧了紧手中的短戈,正欲向斡定邦打眼色,不顾一切地抢先出手时,忽然听到远远地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时当顺风,这阵马蹄声传得甚远。而此时李丘平所说时辰已到,若是逆风时,无论斡定邦二人有何机巧,恐怕完颜宗弼已然伏尸当场!
斡定邦心中大喜,紧握着铁矛的手也略松了松。
李丘平凝聚目力看去,只见风雪中两骑疾奔而来,一边正是那久等了的左启弓,另外一匹马上却是小巧玲珑的一个身影,却不是宫琳琅还有谁!
李丘平心中五味呈杂,不知是何感觉。时也,命也,这一局终于还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