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情绪和欲.望。但那些情绪和欲.望又不一样――无论削减多少、压下去多少,它们总会变本加厉地卷土重来。
他知道这样不对,那样不好。
可是他做不到。
他在黑夜里抓住了他唯一的光,无数个声音叫他把手松开些、放开些……
可他怎么做得到?
“我会,想想。”
秦楼这样说。然后他抱着那个盒子,转身出了书房。
走到长廊上的时候,秦楼看见不远处的拐角好像飞快地掠过去一道身影。
有点熟悉,而且很仓皇。
只是秦楼心情不太好,所以他没有理会,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即便秦楼再不情愿,白颂也还是回国了。
而且白颂到秦家拜访秦老先生的那天,秦楼还发现白颂身边多了个女孩儿。他趴在二楼的楼梯上,听见白颂说那是她姐姐白歌的女儿,但是年龄比宋书还小两岁,所以也是宋书的表妹,叫栾巧倾。
秦楼顿时整个人都很不好。
因为这意味着,宋书不但要回家,而且回家以后身边就会多出一个新玩伴――男的女的不重要,多出来一个有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就是不行。
但是他说不行,显然也不能把栾巧倾变没掉。栾巧倾的母亲去世很早,父亲新婚妻子不太喜欢她,所以只能由白颂这个姨妈来照养。
宋书和这个新来的小姑娘以后待在一起的时间说不定比他和她都要长……
秦楼郁结地去了宋书的房间。
宋书正在自己桌上画画,一张又一张,全是她在夏令营里见到的人和风景。
她的东西收拾成几只小小的箱子,堆在房间的角落里。
她到底还是要走了。
秦楼站在门旁不说话。
已经长出俊美的五官轮廓的少年低着眼,很少这样安静。
他其实是可以发疯的,反正那样的事情他以前总是在做。闹到无法收拾,闹到所有人惊恐,闹到他们只敢顺着他的意思……那他或许就能把他的小蚌壳多留一天,或者两天了。
但他没有那样做。
“秦楼。”
秦楼听见声音,抬头。
宋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面前,手里拿着那个一直被她抱着的画本,还有一只六阶魔方。
“这个是礼物,”宋书先把画本给他,然后又把魔方放在了画本上面,“这个是任务。”
秦楼不说话,仍然看着她。
少年的眼眸里挣扎着也狰狞着太多太多的情绪,多到盛不下,多到要满溢出来,多到要把眼前站着的女孩儿吞掉。
宋书好像不察觉这危险一样。
她甚至朝他笑了笑,眼角轻轻地弯下来,弧度并不明显,但是落在他眼里刚刚好。
“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给你转魔方吗?”
“……”
“我以前认识的阿姨说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方法。每次在你情绪起伏厉害的时候让你复原魔方,积累到现在――如果再有情绪波动,那它就可以帮你平复了。”
“……”
宋书晃了晃那只魔方,“我们可以叫它心理镇定剂,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
见秦楼仍旧不肯配合,宋书脸上的笑一点点淡下去。
“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喜欢。”
少年出声,他把画本放到一旁,捏起那个魔方。
然后咔嚓一声,掰碎了,扔掉。
秦楼盯着宋书,眼底情绪初露些狰狞。
“但是不是它。我的心理镇定剂从来都不是它。”
宋书看着碎掉的魔方,呆了两秒,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么生气吗?”
秦楼微微咬牙,冷笑,“换另一个人现在就该倒计时准备跑了。”
“才不跑。”
女孩儿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起伏地说完这三个字。然后她认真想了想。
“很快就会开学了,二中白天上课的时间特别特别长,所以我们只是晚上不会见到――这样想有没有好一点?”
“没有。”
宋书又小小地叹了声气。
“那,这样呢?”
话声落时,女孩儿踮起脚尖,抱住了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比她高很多很多的少年。
她身上柔柔的香绕上来。
已经开始发育的少女的气息,夹杂着紫罗兰香的洗发露的味道。
秦楼僵住。
而他耳边女孩儿迟疑地歪了下脑袋,不知道自己微灼的呼吸烫红了少年白皙的耳廓――
“你别怕,我永远都是你的洋娃娃。”
“……”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然后一点点攥起来,紧到颤栗。
他不敢让她看见、不敢回抱、更不敢开口。
他怕他的秘密会暴露――
只是洋娃娃,对他来说已经远远、远远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