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都不得安宁。
这串玉佛珠,却是当初那名叫碧玉的女子赠与刘罡的。刘罡一直将它带在身边,也许是赎罪也许是怀念,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呢?
唐无泽正在低头沉思的时候,却有人悄无声息地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那波明教刺客百无聊赖地自门外走进,他手中的明王镇狱还在滴滴答答地淌着血。
“什么怒江帮的精锐,也不过是一些普通人罢,解决他们也并没有花我许多力气。”薛西斯漫不经心地说,而后他在刘罡那身锦袍上随意地蹭了蹭,将那两柄弯刀擦得明亮如雪。
“论起背后偷袭的功夫,全江湖没一个能比得上你们明教弟子。”唐无泽说,“就凭这点,分你五万两银子我也觉得并不吃亏。
“无泽你别这么夸我,我简直有些害羞了。”那波斯人得寸进尺地挪到了唐无泽面前,绿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若是你愿意,区区五万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一句话,我可以将我的全部家当都交给你……”
唐无泽冷冷瞥了他一眼,神情鄙夷:“我不要。如果外面没有活口,那就快点走人,别废话。”
话音刚落,一道明黄身影忽然大力撞开了门。那人定定地望着唐无泽,一双黑眸如漆似夜,瞧不出半分情绪。
第60章嘲讽
叶逸文一颗心是紧绷的,他的睫毛却轻轻颤抖了一下,恍如蝶翼。
方才姜黎向他透露消息,说司清泽被怒江帮帮主刘罡设宴招待,叶逸文心中便已有了一丝不祥之感。他知道,这怒江帮帮主刘罡性情阴狠并且野心极大,司道长这样能够窥破天机的人,即便替刘罡算了一卦,怕也不能全身而退,刘罡怕会杀了他灭口。
叶逸文知道刘罡心思缜密,既然他下定决心想要司清泽的性命,就必定会设下重重埋伏,这本来就是一场鸿门宴。而他在来之前,已然有了拼却一条性命护得司清泽周全的觉悟。可他一路寻来,见得这松鹤楼尸横满地鲜血横流,却觉得也许事情超乎了他的料想之外。
昏黄烛光映在地面,更显得这一地鲜血无比可怖,恍如地狱。叶逸文粗略打量了一下这些怒江帮精锐的死状,发现他们都是被人从背后抹了脖子,一刀毙命,干脆又利落。这却是江湖中明刺客惯用的手段,莫非这件事还和明教弟子扯上了关系?
叶逸文心中猛地一沉,蓦然生出几分不祥的感觉来。他匆匆拾级而上,到了门前却有些胆怯了。他忽然想起姜黎当日的话语,司清泽不是简单人物,这人定是所图甚大。
可叶逸文却喜欢上了这个来历不明的纯阳道长,即便他不知道这人的真正姓名真实身份,甚至连那人说的每一句话是真是假都无从判断,他依旧无从抗拒无法自拔地倾慕那纯阳道长,全然不知前路如何。
劫数,当真是劫数。这莫名的情感来的汹涌又迅速,不过瞬息之间就已填满了他的整颗心脏,不留一丝空隙。
而后叶逸文毅然决然地推开了门,毫不迟疑。不管司清泽究竟是谁,叶逸文终会初心不改绝不反悔。但他却未料到,再次与司清泽重逢却是此种情形。
叶逸文在瞧见那绿眼睛的波斯人时,心中已有七八分肯定,可当他望见地上刘罡那满身暴雨梨花针时,依旧不由心中一涩。
灯火明亮如白昼,那位唐门杀手面容越发清辉耀目丽色惊人,他微微抬眉一望,目光却与叶逸文重合了。那唐门杀手的眼睛深沉又黑暗,几乎看不见一丝光亮。
“原来是你。”叶逸文轻声说,“我从未想过是你。”
这藏剑弟子尽管努力抑制,但薛西斯依旧听出了他话中的酸涩与不甘。哎,又是一个被那唐门杀手折腾的可怜人。也不知这藏剑弟子是看上唐无泽这张易容呢,还是喜欢他伪装出来的那位超脱凡俗的纯阳道长?只是再隐秘而不可言明的绮思,一遇上那冷情冷心的唐门杀手,也只能默默化为沉黯消失不复存在。
一想到这,薛西斯却不禁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他碧绿的眼睛中满含恶意。
唐无泽只是瞥了薛西斯一眼,并不理他,反而淡淡地说:“叶公子没猜到的事情还有许多,可我这次本来也不是冲着你来的,你还不值得我费这么大的心思。”
不值。这两个字轻蔑无比,再锐利不过再恶毒不过。仅仅这两个字就让叶逸文如坠冰窟浑身发冷,可随后他却热血上涌几乎抑制不住心头怒火。是啊,自己何德何能值得唐无泽布下如此精妙的陷阱,一步步引他入局?叶逸文双手颤抖,竟不知心中有何感想。可叶逸文却忽然想起这人清浅淡然的微笑,恍如似曾相识。他深吸一口气,终究忍下了心头翻涌的怒意,他不愿将那人想得太卑劣太可恨。
“哎,叶公子这就不好玩了,虽然我的确不是冲你来的,但我好歹也是你的知音啊,这可是叶公子亲口承认的。”唐无泽嗤笑一声,语气嘲讽,“再说我也曾指点了叶公子的剑术,说来叶公子倒也感谢我才对。”
这唐门杀手话语犀利又尖锐,每个字眼都狠狠戳中了叶逸文心中的痛处。但他只是微微闭上了眼,重新睁开眼时目中却无一丝恼恨之意。
“的确如此,我应该好好感谢阁下。”叶逸文沉声说,“不知阁下想要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