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当天深夜,我瞅得空子,乘敌不备,偷得战马,然后悄悄潜出俘营,策马狂奔,奋力甩掉追兵,这才来到了阳山城…”
冯端等人听闻,觉得有些蹊跷——据先前从安西堡中撤退的索周说,后火城全军覆没,被人包了饺子,连军帅本人带八千士卒,无一逃出,现在怎么又…
不过,心里虽然有些疑惑,可冯端却面露惊喜之色,连连称赞,弯腰捧酒,双手递到梁洛仁的面前,笑道:“大将军智勇过人,我等钦佩不已!遭此劫难,全身而退,大将军必有后福啊!”
梁洛仁接过冯端递过来的酒,“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一抹嘴角,说道:“哎,此番绝地求生,是老天开眼呐!至于有没有后福,我却不敢奢望啊!”
一老一少两名副将,陪笑桌旁,附和冯端,连声恭维。这时,年少者说道:“大将军勿忧,咱们这阳山城固若金汤,粮草丰足,军械甚锐,您尽可在城中安心静养。”
“是啊,是啊,”年长者也说道,“咱们可不会像索周那样,不战而逃,望风北走,今日抵御入寇,立功于梁王,自咱们阳山城始!”
冯端听闻,也连连点头。
“哎——”
梁洛仁放下酒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叹息一声,说道:“几位将军忠心耿耿,报国立功,勇气可嘉!然而,唐军北上,势头凶猛,难与争锋啊…”
三人面面相觑,当头便被泼了一盆冷水,正要发问时,只见梁洛仁抓起桌上的羊毛巾,翻擦着油潞潞的双手,徐徐说道:“在苏吉台与后火城,我与对方两度交手,深知其强弱——”
“仅就苏吉台而言,我军本已击破了柴绍的后军,形势大为有利,谁曾想到,金明城中对方仅存的那点儿人马,却出乎我军和稽胡人的意料,夜登后山,凭高远射,以火矢引发大火,北边阿哈城的敌军乘机来袭,我军腹背受敌,措手不及,失利于苏吉台。”
“你们可知道,指挥此役的唐军主将为谁?”梁洛仁眉头一皱,问道。
三人摇摇头,一脸茫然。
“是李唐的平阳公主李氏!”梁洛仁鼻翼翕动,一字一顿地说道。
“啊?她!”
冯端瞪大双眼,惊呼起来,搓着双手,局促不安,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啊,她竟然会跟着柴绍一起来,真没想到啊…”
“女流之辈,何足挂齿?”年少的副将嘴角一翘,不屑地说道。
“你知道什么!”
冯端转过脸来,狠狠地瞪了助手一眼,厉声说道,“此妇非寻常妇人!我听闻,隋末大乱时,她独自潜回终南山,不到半年时间,便召集了七万人马,打得长安隋军不敢露头,后来还俘斩了隋军的左翊卫大将军阴世师!”
“是啊,”年长的副将眉头紧锁,接过话来,说道,“去年,梁王和吐谷浑的伏允可汗联兵南下,先胜而后败,失利于太和山,我听闻,李氏也在军中,协助其夫雪地攻战,可见,此妇并非飞针走线,深居闺中之辈啊,咱们可得小心为妙!”
说罢,三人都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各有所思。
“噢,对了,”梁洛仁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儿,往椅中一靠,说道,“我在这城中只歇息一晚,你们给我备些干粮和饮水,还有马匹,明早天亮我便往北赶。”
冯端眨眨眼,像是才回过神儿来,一拱手,说道:“大将军如此着急,不在城中多歇息几日?”
“不必了,战况紧迫,不容逗留,我还得赶回朔方,去向王兄当面呈报哩!嗯…我估摸着,唐军很快便会朝阳山城扑来,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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