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尚书的到来。其实将士们对这个年轻将士并无好感,朝堂之上的官员只知道纸上谈兵,空谈统军之道,是问将士们有几个心服口服的。皇帝昏庸,偏偏把一些手无缚鸡之力软落文官派入这军营,根本不知道这军营将士是何等苦涩,这次来的颜尚书只怕又是要在将士们心头浇上一盆冷水。
“董将军不必多礼,既然本官蒙皇恩掌管兵部,理所当然要与众将士共甘苦,还请董将军带本官去阅军威。”
“诺。”董冲带着颜舒进入校场,此时将士们已经笔直的站得整齐,等待着长官的号令。
董冲会意到颜舒的眼神,转头朝向众将士大喊:“开练”,紧接着号角声想起。
所有将士听到了号角声,手持□□,摆开阵势,可唯独其中的一名将士手扶□□,像是没有听到号角声,更像是刻意为之。
操练结束,董冲按捺不住内心的气愤,大声喊道:“五排五列神策营士兵出列。”
“末将在。”声音不卑不亢,出来的男子约莫三十出头,脸上着有青髯几许,皮肤黝黑,手臂上的几道伤痕也昭示着年轻士兵必定是征战过沙场的将士。
“姓甚名谁?”董冲朝年轻将士大吼。
“末将姓李名长安,所属神策营。”声音依旧不卑不亢,丝毫听不出怯懦来。
“来人啊,把李长安给我绑起来,按唐律,军队操练不服从管纪者,仗五十。”说着,董冲便朝在一旁的将士摆手示意,继而回过头来,朝颜舒跪拜道:“末将治理将士无方,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此时,被人按在地上的李长安也大声高喝:“末将不服。”
颜舒没有理会董冲,走上前去,大声问道:“敢问李将士,有何不服?”
“然自古有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将士行军打仗,为的是保家卫国,必要腹中饱食。然朝廷下放的粮食却是发霉的糙米,末将日日食此,终日手脚无力,浑浑噩噩,故支持不住这每日的操练,敢问大人,末将何罪之有?”
颜舒听到此暗暗心惊,不由地心生气愤,转头朝向董冲,声音低沉道:“竟有此事?”
有些人就是可以不怒而威,此时的颜舒确实有这种威力。
董冲被颜舒突如其来的戾气所震慑,立刻跪倒在地:“颜大人恕罪,末将也是有苦难言。”
“来人啊,给我去伙房里把所有的米给我抬出来。”颜舒抬头望向旁边的两个随从。
随从们把所有的米从伙房抬了出来,堆在了地上。颜舒掏出随身的匕首划开盛米的麻袋,取出糙米,不用浅尝便能闻到那发霉的味道。随即颜舒将剩下的糙米袋子划开。
“混账。”颜舒把握在手中的糙米摔倒地上,异常气愤。她虽以为朝廷昏庸,但是也不会涉及这将士的伙食,想不到这昏庸的朝廷竟然对这保家卫国的将士们也不加怜悯,“董将军,你给我解释一下,让将士们食用糙米意欲何为?”
颜舒突如其来的发怒,让董冲有些心惊,跪在地上低头狡辩道:“末将,也不知。这米是户部遣送来的,末将实在不知。以往只是兵草由秦火头与户部交接,可是这次交接完,秦火头便以家中老母生了重病为由回家省亲了,至今杳无音讯。”
“这霉米将士们吃了多久?”颜舒挑眉问道。
董冲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吃了半月有余。”
“混账,你明知道这霉米有毒,尚且让将士们食用,并对此事充耳不闻、欺下瞒上,来人啊,给我把董冲拖出去杖责八十,以儆效尤。”
“大人饶命……”
颜舒不再理会董冲的叫喊,直了直身子,朝着营中的将士喊道:“将士们,这件事情我定为各位讨回公道,还请各位给我三日期限。三日为期,我定为大家带来军粮。”随即转过身严肃地对李长安喝道:“你倒是却有几分胆识,但是你居然在操练场无视管纪,是问李将士,按军律该如何罚你?”
“只要大人能为我们全军营的将士们讨回公道,李长安甘心受罚。”
“好。来人啊,把李长安给我放了,三天后等我发落。”颜舒随即上了马,转了身。
原本鸦雀无声的军营大寨霎时间传来整齐的声音:“诺!诺!诺!”
颜舒在马上低头望向诺殇:“你去神策右军调三天军粮来。”
此时军队的叫喊声更大了,像是对年轻官员的一种信任,像是对这位年轻尚书的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