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摊开手,玉佩碎成几瓣……
“月”字倒是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鲜血染红了笔画。
林挽月呆呆的看着鲜红的月字,突然爆发出一串大笑,笑着笑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便溢了出来。
朦胧着视线,林挽月仿佛看到了李娴,穿着一袭华丽宫装,脸上带着端庄的笑意。
锥心之痛。
锥心之痛!
“噗!”
一口心头血喷出,林挽月眼前一黑,身体向后倒去。
躺在冰凉的地上,四肢大敞,口鼻间皆是血腥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泪水无声的流淌。
林挽月枕着冰凉的地面,无力的摇了摇头,抬起左手压在胸口。
……
阳春三月,北境依旧能看到雪的痕迹。
元鼎三十一年最后一次朝会上,不见北境新帅林飞星的身影。
李钊在太子的搀扶下亲自主持了朝会,依旧对林飞星进行了褒奖。
齐王将图图尔巴的首级带回京城,放在了雍王李玔的碑前。
这场匈奴与皇室之间的恩怨,由图图尔巴斩杀雍王为始,齐王斩杀图图尔巴为终。
对于林飞星临行前突然改变主意,齐王没有多问,只是帮着林飞星将礼品带了回去。
礼品被送到了长公主府,小慈拿着长长的礼单,对来对去,却没有发现送给李娴的那份。
小慈将事情上报给李娴,后者笑而不语,笑容中带着三分苦涩,七分怅然。
“大帅,吃饭了。”幽琴亲自将膳食端了进去。
自从那件事之后,林挽月便不让幽琴再称呼她驸马了。
“放这吧。”林挽月端坐在案后,手中翻着一本兵书。
“大帅,趁热吃吧。”
林挽月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兵书,看到其中的黑芝麻糊皱了皱眉:“幽琴,我不是说了,不要再在这方面下功夫了吗?”
幽琴看向林飞星,小麦色的皮肤,双目不怒自威,眉毛又黑又长,薄薄的嘴唇倔强的抿在一起,双鬓那刺目的白色与他年轻的脸庞极为不符。
那件事……幽琴没见林飞星追究,就连十日后小十一被人劫走,这人听说后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可是,自从那件事过后,幽琴再也没见林飞星笑过。
前段时间林飞星两鬓上生出的新发竟变成了白色,几个月的时间,双鬓上白色的头发已经冒出几寸,其他地方都是好好的,唯独两鬓,再不生一根黑发。
最开始的时候幽琴吓了一跳,生怕林飞星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才显出早衰之症,幽琴想为林飞星诊脉,无论幽琴怎样请求,都被林飞星无一例外的冷冷拒绝,幽琴留心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见林飞星除了双鬓雪白之外,并无其他症状,才悄悄的放下了心。
从此,林飞星的膳食里出现了一碗黑芝麻糊,只是他从来都没有用过。
“把黑芝麻糊端下去吧,以后不要再做。”
“……是。”
幽琴端着黑芝麻糊走到门口,情不自禁的回头看去,林飞星又拿起了兵书。
元鼎三十二年·五月十五
“殿下!从北境来信了!”小慈捧着一个包裹,兴致匆匆的迈入了正殿。
茶杯里的水,一晃,溢了出来,烫到了李娴的手指。
李娴放下茶杯,白皙的食指染了一抹红色。
小慈眉开眼笑的捧着包裹,来到李娴身前:“殿下,驸马总算来信了!”
李娴抬眼,看到小慈怀中的包裹,笑意消失,轻叹出声。
“殿下?怎么了?”
“你打开吧。”
小慈狐疑的打开包裹,看到里面熟悉的木匣子:“咦?这是……”
当匣子打开,里面有一瓶冰肌玉骨膏,一枚象牙扳指,还有一封信,上书:驸马亲启……
“这不是殿下……您送给驸马的生辰礼物吗?”
李娴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四月二十九日,是林挽月二十岁的生日,李娴准备了象牙扳指做礼物,五月十五日,包裹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殿下……”
“随本宫去看看郡主吧。”
林白水已经三岁了,看到李娴走进院子,立刻将手中的木剑递给奶娘,向李娴奔来。
“娘亲!”
李娴抱起林白水,笑着说道:“白水,女儿家,怎么喜欢兵器?”
“这是女儿的生辰礼物,爹爹派人送来的,奶娘说爹爹是大将军,是大英雄,娘亲,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