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亲?”
徐平成笑:“半个亲。”
太子皱眉:“那是什么意思?”
“钱氏曾与林家的子侄定亲,后来因为行为不端,被林家退亲。林家与钱家都是好气度,竟然不光没成仇,反而亲近有加。”
太子果真一脸不快:“臣子嫌弃的,本宫竟然要请进来吗?”
徐平成情真意切地劝导了他几句,劝导得他愈发气愤才作罢。
徐平成走后,太子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胳膊,眼泪无声地流。
万金宝忙过来阻止,却见太子的胳膊已经血肉模糊,心疼地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何苦这样对自己。奴婢给您拿药去。”
“出去。”
“殿下?”
“滚出去!”太子嘶吼,“逼本宫打你吗?”
万金宝不敢惹他:“您消消气,奴婢这就滚。”
“没有本宫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太子缩在床榻上,捂着被子无声地哭了一夜,水米未进。
钱明月翻来覆去一夜睡不着,设想种种可能发生的情形。
徐皇后会什么时候宣布元贞帝驾崩的消息?会不会有王公大臣发现异常诘问?徐后将怎么应对?她又该怎么做?……
她从来没有处置过这么复杂的局面,好担心一个决策失误,会让自家万劫不复。一夜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徐后躺在东暖阁的榻上,一夜惊醒数次。
这一夜,京中难免人其实还有不少,接下来,会更多。
昨日群臣问疾,得了元贞帝的同意,高官得以进入室内回话,其他官员在殿外磕头行礼。
今日群臣又集结东华门,前往乾清宫问安,才行到建极殿,就见一禁卫军匆匆走来,见到众人,哽咽地说:“皇帝宾天了。”
时间回到今日凌晨,一阵哭泣声划破了紫禁城黎明前的寂静。
徐皇后跪扑在元贞帝龙床前,嚎啕大哭:“二郎,不要丢下妾,快醒醒。”
“快来人,宣太医。”
陈太医将当年的新絮放在元贞帝口鼻前,探其气息,这就是属纩礼。见毫无气息,悲戚地说:“皇帝、宾天了。”
徐皇后哀痛不能忍,李兰英和刘姑姑请她指示下一步该怎么办,她又痛哭许久,才勉强起身,令内使将消息传给文华殿的太子,让他来乾清宫。
这匆匆奔跑的禁卫军是怎么回事呢?
这禁卫军是当日在乾清宫轮值的上直卫武士,他奉任长宗之命,一旦圣人有异常,立刻去文华殿告知当值侍卫,结果先遇到了群臣,便将消息通报了。
群臣大为哀戚,按照礼法,应该回去“易服”,也就是换素服、乌纱帽、黑角带,次日早晨到几筵前“哭临”。
可是他们不是在家中听到噩耗,是在皇宫内啊!现在退回去,按礼法行事,却显得不太通人情了。
林长年说:“《礼记》曰‘悲哀在中,故形变于外也’,易服是为彰显悲哀,随顺悲哀之情。”
“悲哀是里,易服为表,如今我们在禁宫中惊闻大行皇帝宾天,悲痛难抑,不应该退回去易服,应该先入宫哭临,各自回府后再易服。”
群臣吩咐附和,便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