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瑚已经九岁,平日里因着父亲无用,自觉支撑起了院中大小事物又要照顾弟弟,比之以往不知道成熟了多少,见着二伯问话便规规矩矩的回应:“老爷一早便出去了,听着是南边有人循着前朝古董,邀了老爷鉴赏。”
“既是如此,同福,你且吩咐人去寻了大老爷回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甄应嘉想了想袖子中的信封,到底开口,此事关键看甄舍如何,若是甄舍忘不了张氏,对着张氏的娘家自然不能斩尽杀绝了。
甄瑚见着同福出了门,这才低声询问:“二伯寻老爷,可是有要紧事情?”
甄应嘉看了甄瑚一眼,想了想到底跟甄瑚有些关系,便回答:“你母亲娘家如今在京城,告了你我府上谋害人命,圣上下了旨意,吩咐前往解决此事。”
甄瑚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呆愣愣的看着甄应嘉,仿佛没有听清楚刚刚自家伯父说的话,他不敢置信的凑近问了一句:“是我外祖父家吗?”
甄应嘉点点头,他看着甄瑚觉得九岁虽然不算大,可是也不小了,又想着他早年丧母自然应当更早熟一些,因此便开口说道:“是你外祖父亲自的去的,你外祖母跟舅舅应当不知道。”
甄瑚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只是为何,若非我母亲……”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忽然就住了嘴,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甄应嘉,甄应嘉微微皱了皱眉,他思考了一下,而后叹了口气。
他伸手摸了摸侄子的脑袋:“当年我答应你父亲绝对不告诉你,如今还是等你父亲来了之后,让你父亲说吧,总之一句话,你是我甄家的子孙,自然不会害你,你母亲的事情若说有错,她如今也已经死了,人死为大,就不再提了。”
甄应嘉自觉是维护了子嗣,因此便不再考虑,想着家事旁人是说不清楚的,而且许多都得等着年岁阅历到了才能看开一些。
甄舍元原本正喝得尽兴,结果被这府里的人喊了出来,兴致未尽便皱着眉问道:“慌慌张张的来寻本老爷是有什么事情吗?”
同福低头回道:“老爷未曾明说,只是隐约听着似乎跟着大老爷的妻舅有关。”
甄舍一听是张氏娘家,顿时甩袖道:“管那些小人做什么。”他对张氏有些情分因此对着张氏没办法迁怒,倒是对着张氏的娘家诸多鄙夷,他自觉是张家没尽到做娘家的责任,没有劝导好张氏,结果让张氏走上了绝路,又因着张氏当初是生甄琏的时候去世,对着自己小儿子也不上心,唯有甄瑚才好请到他老人家。
“似乎跟着京城有关,大老爷若是得空,还是跟小的回去一趟才好说得清楚。”同福又细声提了一句,甄舍一听,无奈的点点头,跟着一块回了甄家。
甄舍见着甄应嘉就拱手,甄应嘉忙回手行礼:“大哥,这是做什么。”
“今个同福来寻我,是不是张家做了什么?”甄舍实在不明白,若是小时,在江宁这个地界还有甄应嘉解决不了的事情?
甄应嘉双手十指交叉搁在自己膝盖上,回头看了一眼大门淡淡道:“张家老太爷据说想起了大嫂,听闻是当初伺候大嫂的丫鬟死里逃生到了他那处求老太爷给张氏一个公道,说是我们甄家亏待大嫂,还因着大哥你见异思迁,便害死原配。”
甄舍一只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而后一脚踹飞了旁边的茶几:“滚他妈的蛋!老子没去找他们麻烦,如今倒是惹到老子头上来了。”
甄舍的态度完全没有影响到甄应嘉,他只是伸手拢了拢自己的衣摆,而后起身道:“当初张家老太太写给大嫂的信,如今还留着,只要面呈圣上便无事了,只是弟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况且之前珠儿也曾经来信,说起如今京城之中的形式,弟弟想着不如合家搬去京城,江宁这边便先放下,反正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弟弟也累了,大哥如今也不过混个日子,想来也是不愿意的,江宁的事物太杂,不如这次置之死地而后生,先将前程往事算个干净了,省得日后新皇登基再来清算。”
甄舍愣了愣:“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甄应嘉摇了摇头:“并未,只是如今弟弟想要搏一把,当初大哥虽然是写入甄府,可是到底是应府的子孙,此次弟弟上京是去受苦,若是大哥不愿意……”
甄舍眼也不眨,一巴掌拍到了甄应嘉背上:“在你心中,大哥是这等子的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旁的不说,若是二弟你真的蹲了牢房,自然有我这个做大哥的跟着一起照应,无妨,既然如今二弟已经做了打算,便吩咐下人一并收拾干净了,也好早些走人。”
府里的事物其实并不多,反正将伺候的人差不多都遣散了,留了几个老实的看家即可,反倒是甄应嘉手里的织造府比较麻烦,不过他平日也培养了几个人,又有苏州织造照应,把规矩做下一时半会但是不怕,反正等他进了京城,圣上自然会吩咐人接手。
甄应嘉是个心狠的,他将江宁的一应事物都卖掉,李氏听闻此事便寻了过来,如今小姐儿也已经五岁,平日很是活泼,也跟着李氏一块到了甄应嘉的书房。
甄应嘉见着李氏,忙起身,李氏走到了夫婿面前,脸上带着几分的焦急:“怎么听着是把府里的田产都给卖了,不是说没什么事情么,怎么如今却闹的这么大。”
甄应嘉把府里值钱的东西都给卖了,反正老太太的东西当初都搬去了京城,张氏的嫁妆当初也由老太太保管,嫁妆单子则给了甄瑚,如今府里除去李氏的东西,其他家伙事居然半空了七七八八。
“之前有御史参了甄家所欠户部的五十万两银子,既然是欠债,自然是要还的。”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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