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
进门是一座小院,有少年端坐于石桌前,他头发束于脑后,额前留有龙须刘海,一身黑色常服,气质巍然。桌子上还摆了几盘小菜,身旁竖着一杆古朴长戟。
是阿原。
他已经在这等了一天了,幸好买了几盘凉菜,不然怕是连吃都没得吃,想到这,他又叹了口气,往嘴里塞了一片猪耳朵。
门外有脚印声,由远及近,灯影朦胧间,一位白衣老者已经推门而入了。
老头七十岁上下,脸上胡子邋遢的着实不太好看,好在五官还算中正,勉强还能看得过去。
“终于见着人了。”阿原眉头一挑,他右手朝前一横,“水神医,好久不见,请坐。”
那老头似乎并不意外见着阿原,他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径直的走了过来。
“顾小哥的护卫?你倒是个有耐心的。”醇厚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缓缓响起,下一刻那老头已经是慢悠悠的坐在了对面了。
“见你一面不容易。”阿原端起酒杯,“你这地方我们查了半个多月才勉强有点线索。”
“嘿嘿,还行吧。”那老头嘴角一咧,他也不客气抄起筷子就夹起了一片凉拌猪耳朵塞进嘴里,看得阿原直心疼。
光吃还不闲着,老头嘴里还不清不楚的絮絮说道:“我都这么晚才回家,没想到你却赖在我家不走了,没办法,老头子我也只能出来见你咯。”
阿原没有回他,而是岔开话题,“水神医远在南阳,却又专门跑到雨山郡去为公子治病,还说了些子虚乌有之事,说吧,你都有些什么阴谋诡计?”
“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哪有什么阴谋诡计?”老头失笑道,“小兄弟未免想得太多。”
“呵。”阿原嘴角一撇,“我也不与你多费口舌,公子这次让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儿。”
说罢,阿原抬起了头,漆黑的眸子在大红的灯笼的照射下显得妖异无比,他一字一句的道:“南阳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老头微微沉默,“老夫实话实说,南阳的事情,老夫知道的已经差不多都告诉你家公子了,绝无半点隐瞒。”
阿原眉头一皱,“你千里迢迢从南阳跑去雨山就为了这么一件还尚不知真假的事情?”
“顾公子这么些年一直在追寻鬼神之说,老夫知道他想干什么,我也只是想结个善缘,顾氏家大业大,有了这个人情,那老夫还不得荣华富贵一生无忧么?”老头嘿嘿笑道。
阿原没有回话,这理由勉强能说得过去,但要让人信服着实太难,想来这老头心中怕是还有别的算计。但这老头嘴里确实牢靠,光靠问的怕是猴年马月都问不出来个子丑寅卯来。
“要不现在就直接拿下?”阿原心中一动。
一念及此,阿原左手一拍石桌,石桌顿时应声而碎!右手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向了老者的脖颈。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阿原就要得手,却见那老头脸色却一如往常,待阿原的右手刚刚触及老者的脖颈时,那老头却化作了一道荧光,逐渐消散在了小院之中!
“障眼法?还是?”
阿原的脸色愈加严肃,右手五指间磅礴的内力在不断翻滚,只听“嗡”的一声,那杆古朴的长戟已经落入他手。
内力疯狂涌动,长戟在手中不断挥舞,下一刻阿原眼眸一定,双手持戟猛的往地上一插。
“嘭——”
灰尘在空中四处飘散,气浪层层荡开,院中草木尽折,这一下仿若巨石落海,院中之物一旦触及气浪尽皆粉碎,须臾之间,甚至还能听见有悠扬的鲸鸣之声不断在长戟之上传向四方。
“神兵惊鲵?”
院中有老头略显惊异的声音回荡,变幻无常,飘忽不定。
惊鲵者,《拾遗记》有言:“以之泛海,鲸鲵为之深入”。全戟以昆吾之金铸,刃尖凛然有肃杀之气。寒芒所至,鬼佛皆惊。
院中依然毫无人影,阿原没有回应老头的话,眸光闪烁不定。
“你实力着实不错,又有神兵在手,我承认我暂时打不过你,但是你也休想碰到我。”老头又道,言语之间颇有些落寞。
“我是打不到你的人,但你这家医馆却也别想再要了。”阿原提起长戟作势要打。
“别别别!”见此,老头仿若认输般的语气又道,“老头我知道的就那么点,再多说几句怕是就没命了!”
“罢了罢了,老头子我认输了好吧?”
说罢,院中便有光芒闪烁,一颗闪耀着金光的珠子便是突然浮现于阿原眼前。
此珠约有拇指大小,作透明状,其内似乎还有一只小鸟在中心卧着,阿原细看之下,这小鸟竟是生有三足。
老头的话适时响起:“这颗珠子和南阳的事儿应该有所关系,这已经是我知道的所有了,快滚快滚,家底儿都快被掏光了。”
阿原伸手握住珠子,心中思索不定。
当初顾恒派他来丽城的时候就曾说过,能抓则抓,若抓不住便不要太过得罪,而如今看来应该是抓不了了……
“这老头嘴里牢靠的很,这家医馆怕是都不一定能吃得住他,与其在这干耗时间,不如早点回到公子身边,以观后效。”
想到这,阿原暗自点点头,也不拖泥带水,提起长戟略略拱手一礼道:“既然水神医不肯坦白,阿原也无话可说了,告辞。”
说完,便提步往外走去。
院内顿时空荡荡的,似有叹气之声在回荡,一阵微风吹过之后,灰尘、倒台、蛛网、杂草。
遍地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