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密会,摒除了大将李成栋,却是李本深的一点私心作怪。
因为此事重大,李本深希望,能先做过其舅母邢氏以及那高杰遗子高元爵的工作,与他们先行达成共识,再以都督的身份,转来命令那一直与自已面合心不合的李成栋,却是更为合适。
密帐之中,一脸严肃的李本深,将圣旨给邢氏看过。
邢氏与见到这圣旨的内容,表情顿是惊愕不已。
而一旁年纪尚幼的高元爵,见母亲这般神态,心知不妙,顿是一脸怯意。
一时之间,母子二人面面相觑,竟是不知所言。
李本深见这二人,俱是不知所措的模样,心下亦是十分不是滋味。
他一声轻叹,沉声对二人说道;“舅母,元爵,以在下看来,现在我军休整未毕,士气低落,根本不堪一战,安可听朝廷安排,率部前往徐州啊!恕我直言,我军这一万余人,若是就这样拉往徐州,在那数十万清军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到时候,非但身死军灭,而甥复有何面目,去见舅舅在天之英灵啊!”
李本深说到这里,脸上表情愈见痛楚,他嗨的一声,重重一拳击砸了在大腿上。
见李本深身为主将都是这般忧心无奈,那邢氏一介女流,更是心下惶惧不已。
她知道,此事若处理不好,非但这高杰余部必不可保,自己与视若心肝的孤子高元爵,也许也难逃一死了。
一时间,房中一片令人压抑至极的静默。
邢氏仔细想了想,便轻声回道;“深儿,此事重大,非同小可。依舅母之见,不若迅速派人,回禀给史阁部,让他帮我们想想办法,至少能暂留我军继续在扬州休整完成,再行北上,此法却可行乎?”
邢氏一言方毕,李本深却是摇头有如拔浪鼓一般。
“唉,舅母你想得太简单了。”李本深一脸复杂神色:“你要知道,现在可是朝廷直接下了旨令,要咱们立即发兵北上。这皇帝都直接下旨了,那江北都督史阁部,又还能有何办法来转寰呢?只怕史阁部纵是回返扬州,亦只会帮朝廷说话,让咱们尽快前去徐州呢。”
说到这里,李本深的脸上,愈见烦闷之色:“如是这般,现在派人去给史阁部送信,复有何用?最终结果,亦不过是给自己徒添烦恼罢了,根本无济于事。”
他斜了邢氏一眼,又道:“而若我等强行不去,拖延不走,只怕朝廷必会怪罪,甚至招集其他军镇的兵马前来攻击我们,都是甚有可能之事呢。真的那般境地,可就糟了。”
听李本深这般一说,邢氏原是没主见的人,顿是愈发慌乱。
她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深儿,若是如此,我等岂不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那到底要如何行事,方为妥当呢?”
见她这般慌乱,李本深知道,自己终于可以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了。
他目光灼灼,直视邢氏慌乱的眼神,沉声回道:“舅母勿慌,这自保之法么,也不是没有。侄儿思来想去,于今之计,唯有一法,尚是可行。”
“哦,是何办法?”邢氏双眼一亮。
“那就是,投清!”后面两个字,李本深刻意加重了语气。
“啊!投清?!这,这如何使得!”邢氏听完此语,不觉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