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见她小脸儿一时通红,抿着嘴唇似是害羞的样子,微微一笑,宕开话题道:“你说你自幼习武?”
“嗯。”杨谨点点头。她本就不是个习惯多言的,面对着在她眼中堪称惊艳的女庄主,那所剩无几的口才也都被丢到了爪哇国,人家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石寒不以为意,体贴地放开她的手,让她在自己的面前坐下了,又道:“听红玉说,你是用你的内力引出我体内的毒质,再用内力逼出那些毒质的……”
说着,石寒的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划过,却是转眼即逝。
“……我虽然不懂武,但想你年纪轻轻内力修为就这样了得,你师父……定然是极厉害的高人吧?”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住了杨谨的脸,仿佛在尽力捕捉其哪怕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嗯,确是极厉害的高人。”杨谨老实地答道,根本意识不到石寒想从她的话语中得到些什么线索的深意。
这也难怪,杨谨才多大的人?又如何知道远在她刚刚出生时候的那许多前情渊源?她此刻脑子中想到的,真的就是教过她武功的那几位,宇文睿、杨敏、面具前辈……这几位确实是“极厉害的高人”啊!没错。
这孩子一派懵然无知的模样,提到“师父”的时候脸上又现出恭敬崇拜的神情,石寒默默叹息,将已经涌到了嘴边的那句话生生又咽了回去。
她想问:“你师父尊姓大名?”
然而,她说出口的却是:“公子仁心仁术,想来你的师父也会以你为荣的。”
仁心仁术……这评价,杨谨还是头一遭听到,觉得颇为新鲜。说到医术,她想到了她的另两位学医的师父——
药婆婆自然是她的恩师,可她又细细研读过几遍云素君的笔记,差不多快要将里面的药方子背下来了,岂不也是她学医的师父?
如此想来,她短短十几年的人生路,竟能得这么多高人的指点爱重,实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杨谨觉得特别满足,过往所经历过的那些不快与挫折,与此相比,在她眼中,真的不算什么了。
“她们若是听到庄主给我的评价,想来也会很高兴的。”杨谨笑得格外开怀。
石寒因为那抹发自内心却又似曾相识的笑容再次心颤不已。
红玉一直侍立在一旁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初见杨谨的时候的那股子惊意又一次降临,她暗自琢磨自家庄主的话,怎么越说越朝着某个可怕的方向去了呢?
好不容易刚从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还要自寻烦恼吗?
红玉心中焦急,忽的计上心来,打断两人的对话,恭敬道:“施公子,你吩咐的药已经让侍女煎上了,你看……要不要亲自去瞧瞧火候是否合适?”
杨谨闻言,想了想道:“也好。那药……”
“那药确实金贵,侍女们不懂,还需公子亲自给把把关才妥当啊!”红玉忙接过了话头。
杨谨觉得这位红总管颇古怪,也未深想,道:“好!就请红总管带我去吧!”
红玉点头应了,又转向石寒,欠身道:“庄主,属下带施公子去瞧一瞧给您煎的药如何了。”
石寒经她服侍那么多年,岂会感觉不到她的异状?探究了一瞬,终究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