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难得放假,吃点其他的。”
在清晨若有若无的阳光之中,身影平淡又恬然,挽着手走在人影幢幢的街道上,丝毫不觉难堪或是不妥。
“那吃什么?”安腾问道。
早餐似乎一成不变,从街头走到街尾,面香油香,犹如平静的生活和水面下的暖流。
“尘哥,到底吃什么,我们都转了两圈了。”安腾说道。
“你们这怎么就只有这些早餐。”
“那不然呢?”
两人走到商业街,周末九点多钟的这里四处散发着生机。
“要不吃快餐。”安腾问道。
田尘也走累了,同意安腾的决定,两人一起走进店里,点了些早餐。
在店里一边吃一边商量等会要干什么。
很符合少年的行为。冲动热烈,肝胆相照,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青春的快餐只要够快不用理会哪一家。体会时间在指尖流动,体会变化的世界,或许还能找到世界唯一的不变。
田尘吃完舔舔手指,似乎指尖还留有安腾的味道。
“那我回去了?”
“这就走了啊?”安腾问道。
“晚上我叫你。”
“行。”
在阳光下,二人挥挥手。
安腾今天有空,顺带收拾一下家里,打扫清洁,整理旧物。
他翻到了很多东西,像是把记忆从已经老旧的时光中拿出来,记忆已经蒙尘。鼓着嘴,把灰尘吹散。细小的尘埃漫天飞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许多年后仍会染上灰尘,许多年后也仍会闪闪发光。
田尘朝家里人打了个招呼,随后钻进自己的房间里做起作业。他想起忘了指导安腾,于是给他打了一个视频通话。
“哟尘哥,这就想我啦?”
“爬。”田尘挥了挥手中的笔,“尘哥辅导你了。”
安腾也挥了挥自己手里的拖把,“我做清洁呢,没空。”
田尘很果断的挂掉了视频。
时间在笔尖下流动,带着墨水流出世界的笔尖承载了少年的一厢情愿。
鲸鱼:尘哥电影院有个优惠,买四张票可以八折。
溪流:所以呢,你准备买四张吗?
鲸鱼:我们可以找另外两个人一起啊。
溪流:那你找?
鲸鱼:oK
田尘只是说说,没想到安腾真去找了。然后他建了一个小群,除了安腾,另外两人田尘都不认识。
鲸鱼:徐浪和小苹果,他俩今天也说看电影来着。
这条消息安腾是在私聊里发的,没在群里发。
溪流:他俩?平常不是矛盾挺多的嘛,怎么还一起看电影。
鲸鱼:其实他俩是好朋友来着,只是你这几天看到他们经常闹,但是私下还是挺好的。
田尘切到群里。
溪流:晚上看什么。
画风(徐浪):我随便。
夏知了(田玥平):泰坦尼克号,我跟徐浪之前说好了。你们呢?
溪流:那就泰坦尼克号,我们也没准备好看什么。
安腾买好了票,现在就等着时间流逝。
吃过晚饭,两人打了车到了电影院门前,徐浪和田玥平也在那,两人站在一起的身高差很像父子。
说是一起看电影,但四人之间并不连座,只是两人两人一起。四人走进场之后便散开,安腾和田尘在后排。
人不多,几乎可以说是冷场,但安腾看得很认真。
“你之前看过吗?”田尘问道。
“没有。”安腾说,“但是看过一些片段。”
“我也是,只看过一些片段。”
安腾有时候觉得田尘太优秀,并不是自己这个世界的人;但有时候又会感觉,他就是平平无奇的一个人,有自己的小心思和另一面。
他现在做的,正是在田尘的另一面游历。
电影院里,四个人连着做,田尘买了两桶爆米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片子太老的原因,电影院里几乎没多少人,四个人像是包场一样。冷清的气氛总让安腾想些有的没的,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想起电影,又从田尘转学想到现在。他伸手准备往田尘爆米花桶里拿一点,却刚好碰到田尘的手。
两人相互一视,田尘丢掉手里夹着的那颗爆米花,安腾顺手拿过去。
“你吃过了?”安腾问道。
“我吃过了还会放进去?”
“也是。”
安腾说着,自顾自把那颗爆米花吃掉。然后又伸手在爆米花桶里。田尘等了五秒,十秒,二十秒。安腾手始终伸在桶里没有抽出来。
“我要吃。”田尘说道。
安腾这才伸出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颗爆米花。
“张嘴,我喂你。”
田尘:……
“你好幼稚。”
“那你自己拿。”安腾又把手伸了回去。
田尘像是不服气一样,也把手伸了进去,爆米花桶被两人撑开,直到再也忍受不住,撕裂了一道缝隙。还好爆米花已经被吃掉许多,没有因此撒漏出来。可即使这样,他们也没缩手,爆米花桶好像一个遮挡视线的东西,两人在里面十指相交,像在那天的公交车上一样,十指相扣。只是这次,不是玩笑。
徐浪和小苹果倒是没什么互动,甚至徐浪还在电影院睡了一觉。小苹果摇着他的肩膀,徐浪惊醒起来,一把抹掉挂在嘴角的口水,问现在电影是不是结束了。
“现在到什么剧情了?”徐浪问道。
“快到结尾了,撞冰山了。”
“是不是要到那个了。”
“什么?”田玥平问。
“就是那个,you jump,i jump.”
“嗯。”
“那我好好看。”徐浪坐起身。
直到电影结束,四人互道再见。走出电影院,似乎夜已深,可又不太晚,只是街上灯火阑珊,似是深秋已过。
户外的街灯如此明亮,天上的星月散着萤辉,安腾久久不能忘怀电影的结局,尽管心知肚明。他有些悲伤的站在田尘身边,发现田尘也有意无意的靠在自己身上。
“尘哥,今天还跟我一起吗?”安腾问,他知道这大概率不可能。
果然田尘摇摇头,“明天见,假期快结束了。”
二人在街尾吻别,并非午夜的街,却踽踽凉凉,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