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小阿哥吃的,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底深处并不愿意让弘昐吃下这些糕点。
李婉儿略一思索,便疼宠的摸了摸弘昐的头,柔声劝说道:“弘昐乖乖听话,你昨晚还闹着说吃多了东西肚子积了食不舒服呢!刚才你已经用了一小碗细粥,这块海棠糕便由额娘给你带回去,明天早上再给你吃吧。”
弘昐虽然心中并不愿意,然而却又不愿违逆额娘的心意,因此才委屈着小脸儿,极为勉强的点了点头。
秀娴看着李婉儿接过弘昐手中的海棠糕,转身命侍候弘昐的乳母赵嬷嬷仔细包好,微微眯起双眼,极快的闪过一抹算计的目光。
当晚,秀娴回到陶然居后,左思右想依然不愿意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于是唤来张嬷嬷,压低声音吩咐了她几句话。
张嬷嬷闻言一愣,眼中闪过忧虑的目光,“福晋,如今熹侧福晋风头正盛,那盘子糕点又是她亲手为自己的亲生儿子所做的糕点,若是于此时冒然动手,只怕四阿哥不会相信此事与熹侧福晋有关。”
秀娴冷笑一声,“倘若弘昐活着,爷自然不会相信此事与佟佳氏的关系。可是,倘若弘昐因此而死,痛失爱子的李氏一定会迁怒于亲手做出这些细点的佟佳氏,依着李氏的性子,一定会像疯狗一样紧紧咬住佟佳氏不放。而且,无论爷多么宠爱佟佳氏,痛失亲生骨头的伤痛也会在他的心中给他与佟佳氏的感情蒙上一层阴影。而我要的,便正是这层阴影。只要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裂痕,我便一定可以抓住机会使得爷对佟佳氏的感情由浓转淡、甚至越来越厌恶。”
秀娴想起今天家宴之上胤禛对于傅锦萱母子三人的疼宠,不由得气红了眼睛,低沉狠厉的声音缓缓低语道:“原本我也可以再忍耐佟佳氏那个小贱人几年,只可惜,谁让爷爱屋及乌的对她所生的那对双胞胎小阿哥如此宠爱?爷的宠爱与世子之位都是我的晖儿的,那个小贱人和她所生的小贱种休想染指!”
张嬷嬷体谅秀娴为大阿哥谋算的苦心,也觉得秀娴所言极为有理,于是连忙按照秀娴的吩咐办差去了。
夜深人静之时,胤禛正缠着傅锦萱在床榻之上温存缠绵,两人正在情动之时,忽听屋外传来一阵吵嚷之声。
胤禛已经做足了前戏,并且将怀中娇羞的美人剥得一丝*不挂,谁成想正当他打算好好的享用美人的身子时,屋外的奴才竟敢吵嚷起来,打扰了他的兴致!
眼见屋外吵嚷之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傅锦萱黛眉轻蹙,适才还水润迷蒙的双眼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清澈明亮,伸手抵住胤禛的胸膛,柔声劝道:“爷,外面吵嚷得这般厉害,像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爷还是赶快出去看看吧!”
胤禛也被吵嚷得心烦意乱,适才的欲念也被扰得逐渐消散,于是低头咬了咬傅锦萱白嫩的耳朵,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极为暧昧的情话,惹得傅锦萱羞红了脸颊以后,方才披衣起身,皱着眉头询问事情原委。
原来是侍奉侧福晋李婉儿的奴婢在门外哭诉,吵嚷着要求见胤禛。这个奴婢一见到胤禛,哭得更加凄惨可怜,一边磕头一边请胤禛为李氏与二阿哥做主。
胤禛细问之下,方才知晓今晚李婉儿于家宴之上带回去的那块海棠糕原本是打算留给弘昐明日清早当做点心食用的,却没想到被李婉儿养的宠物猫偷吃了几口。没想到原本雪白可爱的小猫咪吃了几口点心以后,竟然吐血而亡,那副七窍流血的可怖模样显然是中了极为霸道的□□了。
李婉儿顿时抱着受到惊吓脸色苍白的弘昐哭成一团,连忙派人前来向胤禛禀告此事,请胤禛为她们母子做主,讨回一个公道。
胤禛听闻此言,脸上早已经变了颜色,阴沉着面容带着苏培盛前往李婉儿所居的院子。
傅锦萱望着胤禛匆忙离去的背影,略微皱了皱眉,不知怎的忽然便想起了前几日老饕在梦中浅笑着对她说:“人只有经历情劫,才能够真正成长。而胤禛此人,便是她的情劫。只有动心悟情,还远远不够,若是能够在心动之后将一切放下,才算是真正度过了情劫”。
傅锦萱轻叹一声,坐起身子,将刚刚穿在身上的藕荷色绸缎寝衣仔细系好,也不着鞋袜,只赤着雪白、小巧的双足缓步走到窗前,白如皓雪的纤纤素手轻轻推开窗户,仰头望着夜空中高悬的一轮明月,喃喃低语道:“终究是……起风了吗?”
清冷的夜风吹起傅锦萱脸颊旁边垂落的发丝,扬起绝美的弧度,那张清丽绝俗的芙蓉面在盈盈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得精致绝伦、飘飘欲仙。
身着一袭浅粉色旗装的李婉儿只是抱着显然已经受到惊吓的弘昐低声呜咽,倒是没有对胤禛告状,亦不曾埋怨任何人,只是不住的请求胤禛赶紧宣太医前来救救她可怜的儿子。
胤禛命人连夜传了太医,先是为弘昐诊了脉,确定弘昐只是受了些惊吓,身子并无大碍以后,又命太医查看盘子里剩下的大半块糕点,以及那只已经中毒身亡的白猫。
经过太医的仔细查验,盘子里所剩的半块海棠糕中的确含有可以于片刻之间取人性命的剧毒之物,竟是毒蛇的唾液与其他几种剧毒之物混合而成的害人之物,这种毒物与已经毙命的白猫身中之毒,正好完全吻合。
李婉儿听到这个结果,哭得更加伤心,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可怜。不断的请求胤禛为弘昐做主,严惩意欲谋害弘昐的恶人。
胤禛虽然并不像喜欢弘时与弘历那般疼宠弘昐这个孩子,然而无论如何,弘昐也是他的亲生骨头。虽然这些年来胤禛与弘昐并不算亲近,但是却没少亲自斟酌药方为弘昐调理身子。如今见有人竟敢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如此谋害自己的孩子,胤禛亦是动了怒,立即命人详查此事。
胤禛本想传伺候弘昐的赵嬷嬷前来问话,没想到赵嬷嬷竟然已经在自己居住的屋子里上吊自尽了。临死之前,还在地上留了血书,称自己心中有愧,对不起二阿哥,又说自己乃是被逼无奈才会听从熹侧福晋的摆布,在海棠糕中下毒谋害二阿哥的。
胤禛看着赵嬷嬷留在地上的血书,恨得目眦欲裂,立即派出亲信侍卫详查赵嬷嬷的家人。
赵嬷嬷的男人是四阿哥府上一个极为老实的下人,家中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以及一个与弘昐年级相仿的小儿子。赵嬷嬷的家人一口咬定称半个月前一向健康的小儿子便得了怪病,身子越来越虚弱,如今只能躺在床上静养,又说赵嬷嬷最近似乎找到了解救小儿子的方法,却又时常闷闷不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然而昨天夜里,赵嬷嬷却忽然赶回家中,送来了一包上好的药材,说是只要小儿子喝了这几副药,便可以痊愈了。可是尚未来得及为小儿子亲手煎药,赵嬷嬷又以府中有要事为由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没想到这一去,竟成永诀。
胤禛看着侍卫们从赵嬷嬷家中搜出来的那包药材,包着药材的纸上除了药香以外,竟然还隐隐有着一丝若有似无却又极为熟悉的香气。这个熟悉的味道,竟然像极了傅锦萱身上清雅迷人的体香。
“好!好!好!”胤禛连道了三声好,然而低沉狠厉的声音却令人不寒而栗,如刀锋一般凌厉的目光看得周围侍立的苏培盛等人胆战心惊。
无论其他奴才心中做何感想,苏培盛心里是万万不会相信那个淡雅聪慧的熹侧福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他更加不会相信自家那位恨不得将熹侧福晋宠上天去的主子爷会怀疑熹侧福晋的清白。
真真是天大的笑话,熹侧福晋不仅位份比李侧福晋要高上一层,就连所生的一对双胞胎小阿哥都比李侧福晋所出的病秧子似的二阿哥更受四阿哥的宠爱。熹侧福晋如今根本不需要主动出手对付二阿哥,二阿哥亦不会成为三阿哥与四阿哥的威胁。更何况,熹侧福晋就连后院女子十分看中的四阿哥的宠爱,似乎都不甚在意,又其会将心思花在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上,平白的给自己与两个小阿哥惹来无数麻烦呢?
胤禛垂眸默然片刻,也不提包着药材的纸上有傅锦萱体香一事,只是沉声询问李婉儿对此时有何看法。
李婉儿咬着苍白的嘴唇,渐渐红了眼眶,水润的眸子里显出一抹委屈与嫉妒,却依然轻声开口回答道:“虽然此事看上去似乎与熹侧福晋有着极大的关联,然而,妾身却相信这件事情与熹侧福晋无关。”
胤禛微微一愣,锐利的凤眸凝视着李婉儿的眼睛,“哦?这倒让爷有些意外了。爷还以为,你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埋怨熹侧福晋呢……”
李婉儿轻叹一声,缓缓摇头道:“妾身虽然十分嫉妒深受爷疼宠的熹侧福晋,对她也并不算喜欢,然而,妾身始终相信熹侧福晋根本不会下毒谋害弘昐。因为……从小体弱多病的弘昐根本不会对熹侧福晋所生的三阿哥与四阿哥造成任何威胁,熹侧福晋即使要为自己的儿子们铺路,也犯不着对弘昐下手。”
胤禛默然片刻,淡淡的瞥了李婉儿一眼,“你能够说出这番话,倒是有些令爷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