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你看爹爹每日在外头多少流言蜚语,说爹爹是个恶人,你觉得爹爹可是坏人?”
黛玉忙道,“自然不是坏人。”
“那不就是了,”林如海继续道,“别人说别人的,爹爹只要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在意他们的话。你也是一样,咱们才是一家人,管那些奴才的话做什么,你可听丁嬷嬷跟你说过这样的话?”
黛玉迷茫的看了林如海一阵,忽然就扯开嘴角笑了起来,“谢谢爹爹,玉儿明白了。”
林如海笑呵呵的把黛玉又抱紧了些,“不愧是爹爹的女儿,聪明。”
第二天早起,唐氏心里头还是不甚舒服,被黛玉闹了一阵才舒坦了些。正疑惑着黛玉怎的突然就活泼起来,又有人送了两样吃食过来,却是地道的杭州风味小吃,杭式月饼、蟹黄汤包并一碟茯苓糕,说是老爷特意吩咐送来的。唐氏笑眯眯的受了,让黛玉陪着一块儿用了早上,就着粳米粥竟吃了半块月饼,两个汤包,还有一块茯苓糕。春雨等伺候着,又暗中使眼色给一旁的小丫头。那小丫头鬼机灵,出门就告诉外头候着的婆子,说是老太太高兴着呢。
林如海那边得了消息这才算是放了心,好容易把这事儿揭过去了,今日他可还有要紧事要办呢。
寝宫里,君祁对着几套衣裳挑了半天也没个决断。昨日如海就给他穿了消息,说是今日申时在别院会面,有要事。要说也不是第一次了,可也不知怎么的,君祁这回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还不是坏事。
昨日中秋家宴,面对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尤其还有甄贵妃和淑妃针锋相对——甄家如见败势渐显,淑妃也更有了底气跟她对垒,君祁真真是看的脑仁子疼。昨儿夜里,按理他应该去皇后那里,想着今天要见如海,又觉着不好,就多喝了几杯,装醉躲过去了。
戴权面不改色,又去取了几套衣裳过来,都是差不多的样式和颜色,不过有些绣的图案不同,其实真没什么好换的。可皇上吩咐了,他还能说什么。要说这林大人也真够厉害的,真让皇上把他宠到了心尖子上,如见连寻常见一面都要这样郑重其事。都说帝王无情,怎么到了这位爷反成了帝王痴情呢,还是钟情于男子。戴权手上不停,替君祁更衣,心里却想着王侯将相果真非比常人,有忠顺王那样男女不忌,风流潇洒的,也有皇上这样独独钟情于男子的,还有那些权贵之家,好男风的也不在少数。可林大人毕竟是朝廷重臣,也不知皇上对林大人的兴趣能保持到几时,若是有朝一日情分尽了,还不知是什么局面。
君祁哪里知道这个奴才在想这些,若是知道必定要把他扒皮抽筋的。他这才哪到哪,戴权竟想着他们散的那一天了。不过他此刻满心都在猜测如海的意图,怕是不止补过中秋这么简单。不过若果真如此,也是如海的一番心意,他再添上一些就是了。这个日子也好,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正该是人月两团圆的时候。
好容易匆匆忙忙的换过衣服,君祁又想起来那半块玉佩,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阵才翻出来戴上,因此耽误了一些时间。待他到了别院,正好申时过了一刻,听守门的奴才说,林如海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君祁一听了不得,赶紧快步入内,可怜戴权急忙跟上,差点摔了个趔趄。
离亭子还有二十来步的距离,戴权大喘几口气,识相的等一边,顺带赶走了院门那里守着的奴才。刚才他一瞥而过,那林大人今日似乎也选了一身绛紫色的衣服,竟是跟皇上不谋而合来了。
林如海早早的来了,吩咐人准备了桂花酒和桂花糕,还有几样果子,就摆在这凉亭之内。也不知建造之时是什么歌意思,这凉亭四周还围着纱幔,微风一吹便带动起来,煞是好看,只是忒女气了。君祁来时他已坐的久了,暗道自己太沉不住气,竟早来了这么些时候。一时又想约定的时间已过,君祁是不是在宫里被什么事绊住了,来不了了。可也该遣个人来告诉一声,或是不来了,或是迟些,总不该让他这么干等着。又想许是在路上,很快便到了。
待君祁真的撩开纱幔走进来,林如海刷的站起来,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胡思乱想这么些事儿,如今人在眼前了,脑子倒是一片空白了。不过到了这一步,可就再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君祁想着自己晚了,如海可别生气才好,又见他迟迟不说话,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清了清嗓子道,“如海,我来晚了。”
林如海回过神来,却是笑着回他,“不晚,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