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乱象,直到杨林归来,方才逐渐稳定。
…
这一日,杨林拖着受伤之身,失魂落寞地回到洛阳。
他先是前往后宫看望了一下仍然昏迷不醒的杨广,随后直接前往早朝大殿,召集了文武百官。
此刻仍然留在洛阳的官员,要么就是对大隋忠心耿耿,宁愿留下与大隋共存亡的忠臣。
要么就是那些不知何去何从,决定等到最后,若洛阳真的失守,就顺势投靠大秦,看看能不能继续混个官身的大臣。
还有一些,则是正在筹备家产,还没来得及逃离洛阳的。
但此刻,听到杨林召唤,他们都心怀不安地来了。
文武百官陆续走入大殿。
刚一进入,他们就看到了站在龙椅前方静静等待的杨林,顿时都是吃了一惊!
只见杨林依旧身披那一身染血甲胄,腰间悬着先皇御赐的打王金鞭,只是身形佝偻,面容苍老灰暗,比起之前,何止苍老了十岁?!
心中思绪万千。
但众人还是暂时压下心头杂念,上前行礼:“臣等参见王爷!”
听到动静,杨林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睛,看向殿内众人。
“诸位免礼!”
他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圈,眉头微微皱起,道:“刑部尚书、工部尚书等人呢?”
“这……”
众人互相看了看,皆是欲言又止。
杨林似乎想到了什么,身躯晃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丝自嘲,看向为首的独孤峰,道:“独孤大人,他们是逃离洛阳了吧?”
独孤峰面色复杂,点了点头,道:“启禀王爷,不仅是他们,还有城内禁军,也逃走了不少,此刻皇宫护卫,不到五千人!”
“呵!呵呵……哈哈哈哈……”
杨林身躯再次晃动一下,旋即自嘲一笑,紧跟着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充满了讥讽和落寞,还有一抹掩之不去的悲愤。
纵然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但真的到了此刻,他还是感觉到一股深刻的悲戚和愤怒。
“狡兔死,走狗烹,这就是我大隋的重臣,这就是陛下提拔的忠臣啊!”
杨林自嘲地笑着,气息不断起伏,旋即胸口一闷,一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众人顿时大惊。
“王爷!”
“老王爷,您怎么样?!”
“王爷,千万保重身体啊!”
一时间,众人纷纷开口劝解。
更有不少开国老臣,老眼含泪,颤颤巍巍地上前搀扶。
“本王无碍!”
吐出这口郁积在体内多日的淤血,杨林脸色反而好了一些。
他摆了摆手,看着众人,自嘲道:“本王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关键时刻,人性的丑恶,便这样暴露出来了!”
说着,他话音一转,眼中浮现一丝欣慰,看着众人,道:“倒是诸位,竟然还能守在皇宫,倒是让本王颇感意外,看来我大隋,也是有忠心之人的!”
闻言,不少原本准备逃离,却还未付诸实践的大臣,皆是面露愧色,低头不语。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上前,含泪跪地,道:“王爷,若无当初文帝相助,我王家亦不会有今日之辉煌,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吾等忠的是大隋,愿与大隋共存亡!”
“臣等愿与大隋共存亡!”
其余不少人也同声开口。
杨林脸上浮现一丝笑容,点点头,道:“好好好!哪怕我大隋走到了最后一步,也要叫那嬴政,看看我大隋的风骨!”
说着,他脸色逐渐平静下来,目光在人群中扫过。
沉默了片刻,道:“你们知道的传闻不假,孟津的确失守了,本王……败了,六十万大军,死伤无数!”
杨林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些士兵惨死的模样,眼中浮现一丝痛苦和悲愤,深吸口气,道:“今日本王召你们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如今陛下昏迷,洛阳告急,我大隋,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
“本王知道诸位对我大隋的忠心,但秦军强大,我大隋,抵挡不了!”
说着,杨林再次看了一眼众人,旋即缓缓闭眼,道:“诸位,逃命去吧!”
“什么?!”
“王爷,不可啊!”
“王爷,臣等忠心,天地可鉴,日月为证!”
“臣等愿与陛下,与王爷共存亡,与那秦军死战到最后一步!”
“正是!王爷,您不能放弃啊!”
“如今我大隋各地仍有不少兵力未动,只需坚守几日,待各地领军回朝勤王,我们仍可击退秦军,重复我大隋江山!”
“王爷,您绝不能如此啊!”
顷刻间,众人纷纷大惊,开口劝解。
杨林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大隋兵力大多聚集在北方抵抗异族,其余各地兵力,已有大半丧生于此战中!
秦军实力远超我大隋,本王,不想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诸位,也各自逃命去吧,是我大隋对不住诸位……”
话音未落,就被一名名激动的老臣打断:
“王爷!臣等不走!”
“臣等誓死扞卫大隋!”
“……”
独孤峰也是眉头紧皱,这时,他忽然道:“王爷,既然边境还有兵力,那就先将边境的兵力召回来,待解决了洛阳之危,再出兵援边……”
“住口!”
杨林目光一冷,看向独孤峰,道:“你是想让本王背负千秋骂名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北方异族狼子野心,亡我汉人之心不死!”
“若是让异族侵入,我汉人将会再次被异族奴役,统治,重现当年五胡乱华之惨状,若是如此,本王宁愿让大秦得这天下!”
众人默然不语,情绪低沉。
没有人再开口。
因为杨林所言不错,若是让异族入侵中原,后果远比此刻更严重!
这个骂名,他们也承担不起!
独孤峰沉默了片刻,道:“北方还有超过百万大军,自从韩擒虎领兵回援王爷之后,这些兵力几乎全部落入了李阀掌控之中,王爷为何不下令让李阀出兵勤王?”
“李渊?”
杨林一怔,旋即眼中浮现一丝愤怒和痛恨,冷笑道:“你觉得本王没有下过军令么?
在河东时,本王便曾下令让李渊出兵,但他以抵御异族为由拒绝了!
孟津一战,本王连下三道召令,他置之不理,坐视本王与秦军两败俱伤!
这李渊,与大秦一般,都是乱臣贼子,妄图夺我大隋江山,做那天下之主!”
闻言,众人再次一惊。
“什么?!李渊安敢如此?!”
“要是没有我大隋,他李阀算什么东西,如今竟敢噬主?!”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啊!”
众人俱是愤声开口讨伐,怒气冲天。
“报~!”
突然,就在这时,一名禁军匆匆走入,焦急汇报道:“启禀王爷,唐国公李渊领兵求见!”
话音刚落,殿内顿时就是一静!
百官互相对视,皆是感觉不可思议。
杨林也算是眉头皱起。
李渊来了?
他这个时候来,想干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