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没这么生气过!”田樱咬着牙说。“他简直自大狂妄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让他挨几拳也是上天的旨意,天意不可违,还道什么歉!”她气过头,讲起话来没头没脑的。
“什么狂妄自大?什么天意不可违?你究竟在说什么?”
田樱深吸一口气。“算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幸运的话,我这辈子再也不用看到他的嘴脸了。”
江宝恩听得一头雾水,没想到白景明在田樱口中的评价这么糟。
新锐水墨画家白景明可是现在少见的白面书生,气质优雅、仪态万千,怎么可能像田樱嘴里形容的一样?
好脾气的田樱难得动怒,而对象竟然是白景明。她有预感,他们之间的事情似乎尚未结束,反而才刚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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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为了年底的画展,白景明这段时间足不出户,镇日将自己关在画室内,与墨水、宣纸为伍。
他的经纪人方又广则定时带吃的东西来,以免白景明只管作画,饿死自己。
“来吧,今天吃日本料理。”方又广将还热腾腾的菜肴一一端上桌。
白景明走出画室,凌乱的头发、一脸未修的胡渣,白色条纹衬衫只随意的扣了几个扣子,露出一大片厚实的胸膛,性感得像是从gq杂志上走出来的模特儿,看得方又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真的确定你不爱男人吗?”只对同性感兴趣的方又广,平均每一个月都要问几次相同的问题。
白景明斜睨他一眼,没好气的回答:“不要再问了。”
“唉!真是可惜。”方又广摇头叹息。“咦?对了,上次那个坐在你身上的田樱你还记得吧?”
“你说清楚一点好不好?什么坐在我身上?”一听到这个名字,白景明立刻皱眉,头开始隐隐作痛。
“我没说错,她的确是坐在你身上啊!我真羡慕她,我认识你快十年了还没这个机会,而她只见你第一次面就直接骑、不!是坐在你身上,她真是该死的好运!”方又广懊恼的直摇头。
“你够了没?我恨不得能将那段不愉快的回忆删掉,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白景明替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仰头一饮而尽。
“她最近很受欢迎。”他不死心的继续说着。
“关我什么事?”
“我在想,趁着新闻热潮,也许你们两人的作品可以做一个空前绝后、古典与现代交错的结合。这样的创举,势必会掀起一波高潮!”他兴致盎然的计划着。
身为经纪人,方又广时常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再加上他十分懂得行销,所以近几年来顺利地将白景明成功的推展到亚洲以外的国际大场合,例如大英博物馆及罗浮宫都曾展示过白景明的水墨作品,受到媒体的一致好评,连带的在欧洲掀起一股中国热。
可是这一次他提出来的主意,被白景明直接挡下。
“你神经错乱了吗?”他不客气的回话。
“我早就神经错乱了,否则怎能在你身旁服侍你到这个时候?”他耍嘴皮子。“你仔细想想,水墨能表现的东西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再玩也玩不出新花样,如果能在这个时候来个大改革,铁定造成新旋风!”他自得其乐,越讲越起劲。
“你别作梦了,跟那个女人合作,门儿都没有!”白景明口气冷到不行,即使这个主意听起来好像有几分乐趣,可是一想到田樱那个泼妇害他被朋友笑话,心里就一肚子火。
方又广没再出声,知道这事需要慢慢沟通,急不得的。
以他专业的眼光,如果两人真能合作,一定会造成轰动,况且田樱目前可是个大红人,而他们两人之前又曾有过小小的过节,新闻媒体炒了好一阵子,这铁定是一大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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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的书展后,田樱在亚洲其它国家也越来越受欢迎,大大小小的邀约不断。然而除了一些艺文界举办的茶叙她偶尔会参加之外,其它媒体的采访,都被她一一回绝了。
今天这个茶会是国内一家龙头出版社所举办的,许多电视上时常会出现的畅销作家也都出席了这一场聚会。
田樱原本跟江宝恩约好了一起来,然而江宝恩临时有事取消,她也只好落单了。
她的个性不擅长主动去跟人家聊天,因此从头到尾就一个人专心的吃着东西,选择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就是不想太引人注意。
偏偏一个不认识的记者坐到她旁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冷笑话,夸张的大笑,引来其它人侧目。
“结果啊,面条就跟肉粽说,不要以为你变成糯米肠我就认不出来,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真是够了!田樱不耐的想叫他闭嘴,可是这不是她的地盘,还轮不到她来撒野。就在她想站起来离开之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是白景明耶!”身旁的油头男惊喜的说。
她抬头看到一身西装的白景明走进会场,彷佛是个巨大的磁铁,几乎将会场一半以上的人都吸引到他身旁。
可是田樱不吃他那一套,偏偏不甩他。
她站起来想乘机溜走,就在快闪出门口时,目光好死不死的对上白景明。
今天是怎么回事?所有倒霉的事都被她给碰上了?田樱心里嘀咕,停下脚步,不想被误认为是怕了他,所以夹着尾巴落跑。
白景明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因为茶会是帮助他不少的“文学报”所举办的,他才懒得参加这种无聊的八卦大会。尤其是又看到那个几乎让他身败名裂的克星田樱,心情更是闷到极点。
“白大师,外面天气很热吧!要不要来杯鸡尾酒消暑?”朱莉殷勤的招呼。白景明也不摆好脸色,就当她是空气一般,直接从她面前走过。
“天啊!好酷喔!”朱莉望着他的背影,一点也不介意他的不理不睬。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座位恰巧被安排在田樱的正对面,好似在暗示大家他俩不久前曾有过节。
可是这一次两人都按捺住内心的不满,毕竟这里是公共场合,谁也不希望因为彼此的缘故又上报成了笑柄。
田樱暗自庆幸,以为茶会可以相安无事的结束时,怎知油头男突然迸出一句话,让她的希望破灭。
“白大师,我隔壁这位是现在最受欢迎的漫画家田樱小姐,您应该认识吧?”油头男哪壶不开提哪壶,此话一出,原本吵杂的会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屏气凝神,同时注意白景明的反应。
田樱痛苦地闭上眼睛。天啊!这场灾难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白景明停顿了几秒,毒舌正要发作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怒气被压抑下来,原本冷峻的脸庞转而浮现微笑。
“当然认识,家妹还是田小姐忠实的书迷。”他一脸和颜悦色,跟之前的凶神恶煞简直判若两人。
田樱吓得立刻张大眼睛瞪着他看。有没有搞错,这个人真的是白景明吗?
“难道上次的冲突,白大师已经不介意了?”油头男不识相的追问。
“上次的事我有错在先,田小姐只不过是做她认为该做的事罢了。”
他四两拨千斤的说,宽宏大量的谈话立刻引来所有人一致的掌声,也符合大家对他大师身分的期待。
正当所有人喝采之际,只有田樱满腹狐疑,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样。
“田小姐,你对上次发生的事情又怎么说呢?”油头男转身问她。
田樱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你别为难田小姐,想必她一定很为当初莽撞的行为而懊恼。”白景明有技巧的转个弯修理了她一顿。
大部分的人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可是田樱听得一清二楚。
“是啊!说来还真是惭愧,要不是白大师瞧不起我们这种通俗文化,非得打扮成一副强暴犯的模样,我也不会有这么莽撞的行为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她皮笑肉不笑的说。
所有人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她竟然挑衅白景明大师,还将他跟强暴犯扯在一起,简直是大胆到了极点。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我跟田小姐敬个酒赔不是。”白景明非但没发火,还真举起酒杯,一干为敬。
他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为让田樱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接招,在旁人的提醒下,才讪讪然的举杯回敬。
大家看着两人化解之前的不快,纷纷拍手庆祝,唯有当事者心里各怀鬼胎,打着不同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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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一结束,大家陆陆续续打道回府,田樱逮住机会在停车场拦截到他。
“喂!你刚刚讲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两手交叉在胸前不满的瞪着他。
白景明依然保持微笑。“我不懂你的意思。”
田樱气得翻白眼。“你还装傻?别以为你刚刚讲的那些肉麻兮兮的话可以骗得了我!”
“哈,你想太多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这道理难道你不知道吗?”白景明爽朗的大笑,低头看着她,田樱的脸突然热了起来。
“这话从你嘴巴说出来,分明就有问题!我还清清楚楚记得之前你是怎么羞辱我的!怎么才短短的时间,狗嘴里就能吐得出象牙?简直是天方夜谭!”她咬牙讽刺。
白景明心里另有计划,打定主意不跟她生气。
“人是会改变的。”他潇洒的回答。
“没错,人是会改变,可是那个人不会是你,而且也不会这么快!”从过去跟他交手的经验,她知道像他这种狂妄的人绝不会说变就变,铁定在耍什么她不知道的阴谋。
“你怎么来的?”他突然离题问道,让她一下子愣住。
“搭出租车来的。”她措手不及,傻傻的回答。
“那好,我送你。”白景明拉开车门请她进去。
田樱伫立在原地,还处于惊讶的状态,脚动也没动一下。
“怎么?你怕我不成?”他勾着嘴角,抬眉挑衅。
明知这是激将法,田樱就是禁不起人家激。
“可笑!谁怕你来着?”
说完,一脚跨进他价值千万的复古双b轿车内,以证明她的胆识,压根儿没发现身后的白景明嘴角正得意的上扬。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车子启动后,田樱穷追猛问。
白景明好笑的斜睨她一眼。“你从不放弃是吗?”
“看事情。例如这件事摆明了非比寻常,铁定你肚子里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田樱抿着嘴,抬高下巴,一副不容欺负的样子。
他肚子里的确是有个鬼主意,不过他可不打算在她面前乖乖承认。
“人生苦短,何必每件事都要斤斤计较呢?就让我们握手言合吧!”他状似诚恳的说。
“握手言合?为什么我之前去拜访你时你不这么说,反而还狂妄的批评起我的作品?!田樱不客气的直言。
“当时事情才刚发生,双方难免都还有些怒气,可是这段时间静下心想想,事情根本没那么严重,又何必大动干戈,何不效法古人的精神,一笑泯千仇?”他豪迈的说。
一笑泯千仇?田樱张大嘴巴瞪着他,他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我听了都起鸡皮疙瘩了!”她搓搓手臂,以防鸡皮疙瘩掉满地。
“哈哈--”她夸张的动作让白景明发自内心的大笑。
田樱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当下决定还是跟这种人保持距离为妙。
之后,约莫十分钟的时间两人不再交谈,直到田樱下了车,才简短的道声谢谢,而后快速转身离开。
看着她仓卒的背影,白景明挂在嘴角的微笑缓缓地消失。
他决定听从经纪人的提议和田樱合作,但是,这合作案不会像方又广所以为的那么单纯,他要找机会整整田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