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问了驯鹿,她说我这是通俗意义上的一见钟情。”胸中的情绪像开了闸一样,阮绵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但我不觉得是,我也不甘心是。”
“我想继续了解你,也想你能多了解我。”他晃了晃洛春的手,“我其实,在很早之前就想认识你了。”
“我在很早之前就想和你说话,在很早之前就悄悄看过你,在很早之前就去过那条珊瑚路口,在很早之前就想与你成为朋友或者更亲密的关系。”他的睫毛上沾了雪,鼻子也冻得有些红,看起来像要哭,但吸吸鼻子,又能接着讲。
“我其实每年都有为你准备圣诞礼物,但我听说花神很讨厌吵闹,也不喜欢和生灵有过多的接触,所以我一直......”
阮绵短暂地停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随后很快地摇头,选择重新讲过:“不对,更重要的是,我太懦弱了。”
“我害怕打破原有关系,害怕跨出第一步,害怕你讨厌我,又害怕你被我吓到之后直接逃走了。”
他说得很慢,在不断检查自己的心意,且保无保留地剖出来,给洛春看,也给自己看。
阮绵说:“但是在你在下雨天救了我第二次之后,我决定,还是应该要再勇敢一点。”
阮绵说:“也不用很勇敢,先勇敢一点点就好。”
阮绵说:“能站在你面前,和你说我的名字,听一听你的声音就好。”
阮绵说:“一点一点,慢慢成为勇敢小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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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先生,鲜花也好、糖果也好,以往的一切并不是礼物,是我对自己的补偿,是弥补过错的途径,是我原谅自己沉默七年才向你走去的方式。”
“包括这次也是,我刚才在老桃树前想要给你的、想要送你的,并不是礼物。”
“先生,这才是我的礼物。”阮绵深吸一口气。
“我喜欢你。”
他问:“可以让我追求你吗?”
第24章这大概是洛春最后悔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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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让我追求你吗?”
在听到这句话时,洛春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胸口颤动一下。
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某一部分也像雪花一样,触碰到温暖的事物后便开始融化,洛春猝不及防、也措手不及。
他与阮绵不同,阮绵的心意同这飞雪一致,是洋洋洒洒铺天盖地的。
但洛春更像是土地里独自生长的种子,在汲取养分之后安静地生长、安静地萌发。
随着阮绵的这一声告白,发出巨大的声音——
嘭!
洛春脑内一片空白。
脚边的积雪被鲜绿的植株覆盖,柔软的叶子触碰到被雪染湿的裤脚,花朵的香气骤地弥漫,与冬天格格不入的爽朗香气覆盖整片月亮湖。
嘭。
方才才刨开丢入种子的土壤,此刻又被粗壮的藤蔓顶出,有什么白色细软的东西落下来,不像是雪。
阮绵:“啊。”
洛春:“......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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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春难以置信,眼神恍惚,颤颤巍巍地仰起头。
明明要攀援乔木才能生长的藤蔓,此刻相互扭曲成了枝干,如同参天大树般侵占帕帕恰山谷的天空。
那颗要精心管理、二十年才能开完的绒星星,在洛春的力量下,利落地开了花、又结了果。
藤蔓如引线一般,将无数颗绒星星送往天空,在雪中爆炸开时,晶亮的绒毛伴随雪花一起落上侧脸。
此时满眼盛世,满目金黄。
洛春与阮绵一起抬头,站在最佳的视角,于帕帕恰山谷目睹了一场不会熄灭的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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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春发觉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不只是出于激动、震撼一类的想法,他从刚才就宕机的大脑,在此刻总算拥有的第一个念头,是深深的绝望。
完蛋了。他抬手捂住眼睛,咬住下唇。
月亮湖潜伏的植株过早地进入花期,从蓬勃盛开的绒星星,到脚边还没有取名字的蓝色小花,全都摇曳着,融入一卷白雪里。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这是恪尽职守的花神有生以来创下的第一件失误,是他职业生涯的唯一一次失责——他为常年阴雨的山谷,提前引来了一场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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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惊讶且好奇,对周围的一切十分感兴趣,但由于更想得到洛春的答复,于是安分地守在原地,期期艾艾地盯着洛春瞧。
可是洛春的脑袋很痛,好像这种清甜的花香于他而言是无色的毒雾。
他感到恐慌、懊悔、自责,呼吸带来每一次振动都压迫神经,无数悲观情感的堆积让他自乱了阵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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