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卢东华!你......”在卢东华熟练地打开第六道石门的时候,柯书冉终于忍不住生气了。
“柯书冉......”卢东华的笑容难看得很,“对不起,在这里我有太多的回忆了......”
“你......”柯书冉没有再往下细问,她看到卢东华的眉宇之间仿佛有无尽的悲哀和惆怅,不忍再问下去了。
“我曾经在这里对我的爱人第一次说我爱她。”卢东华手中托着一颗照明用的夜明珠,脚步不停,不让柯书冉看到自己的表情,用像是在叙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似的语气说。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再也没有了任何顾忌,我们都说了真话。柯书冉,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只有一个人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说的话才是真正的真话,因为,他再也用不着骗人了。”
“可惜的是,有的时候人想死都很困难,千古艰难惟一死......古人说得不错,”仿佛自我解嘲般地笑了笑,卢东华接着说,“人总是要面对这样那样的事情,虽然有些事情可以不管,但还有些,却必须要去面对,我们通常称之为‘责任’,自己强加给自己的责任。在这种可笑的责任面前,原本应该最**裸最真诚的感情也要被蒙上不透明的面纱,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
“没有人能不戴面纱活着,我也一样。”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卢东华停下了脚步。
柯书冉四下看看,两个人来时通过了一条极长的石甬道,现在已经看不到拐角处了,虽然卢东华说这里遍布着能置人于死地的机关,但都在他的东按西按中给破去了,甬道中干燥得几乎不像是在地下的墓穴里,也没有什么灰尘,丝毫没有古墓探险的滋味,不过,面前这间石室却把氛围给烘托出来了。
石室大门大概是黑铜的吧,三人阔,五人高,显得有点儿过于厚重了,在夜明珠的照射下闪着黑漆漆的光,大门左右各有一条黑龙的铜像,黑龙昂首向天,形态灵动,仿佛很是不满被关在地下的待遇。柯书冉可以肯定,即便不考虑这是秦王地宫中的古董,这两条黑龙也是她见过的最出色的铜像。
“可是你至少能在你的爱人面前褪下面纱,不是吗?”柯书冉对卢东华问,经过短短的相处,柯书冉对卢东华的戒心已经降了不少,代之的是好奇。
“她死了。”卢东华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石室大门前,冷冷地说。
“对不起......”
“你不必说对不起,天下只有你有资格不必说对不起。”卢东华突然转身,和柯书冉对视。
柯书冉心虚了,卢东华眼中的光芒在悲伤之中透出了热切。
“对不起......是我应该对你说对不起,我失态了。”卢东华慢慢转过头,有些笨拙地说。
“我......”柯书冉心中充满了困惑,卢东华对待自己的态度无论怎么看都不太自然,不,是太不自然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对我说他逝去的爱人的事情?为什么他会把我带到这里来?难道仅仅是因为叶宁?不,不会......
“以逆天的名义,打开这扇门,就远离了一个令人悲伤的结局,让我搅乱历史的烟尘......”
似乎是为了给柯书冉留出思考的空间,卢东华又转回了身子,小声呢喃着,在铜门上一阵摸索。
吱呀一声,铜门洞开。
“卢先生好兴致啊。”与此同时,卢东华身后突然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
“我当是谁,原来是马老五先生。”卢东华飞快地转身,面上却完全是了然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马老五一直跟在后面。
“他这会儿是真的戴上面纱了。”柯书冉心里暗想,知趣地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卢先生别来无恙?”马老五依旧是一身天青色的儒装,俊逸风流的模样,小心地在卢东华身前五尺开外站定,哈哈地笑着。
马老五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现身,但秦王地宫,尤其是凉亭之下的地穴甬道让马老五不得不出来,何况马老五也知道,卢东华似乎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跟得很紧,连地穴中的宝物也有意无意间点明了是“卢医门的功法秘诀”。
不过事实决不是这样的,马老五明白。地穴的甬道分明是用五英金母建成,而天下能在五英金母上留下痕迹的除去几口谱上的神兵就只有自己二哥的那一张铁喙,在甬道中,马老五已经不止一次见到鹰老二留下来的记号了。
无论如何,事情总要摊开来摆到桌面上才能讲明,不管石室之中藏着什么,马老五都不想让二哥找到的东西落到外人的手里――一身神秘的卢东华无疑就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