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提刑司的人去何府时闹出的动静不小,邱奎子将尸身带走时还故意没盖白布,消息很快就传回了万花楼,因而今日红菱与绿翘强打起精神来陪客,脸上的笑容都有些苦涩僵硬,不想这客人还直接说道要听傅晓清吹箫。
绿翘叹了口气,“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晓清姐早已不是咱们万花楼的头牌了,数月前何员外家的公子便拿了三百两纹银来替她赎了身。”
“哦?”万寒旌笑道:“看来我真是来得不巧了。”
“见着我们就是不巧了?”红菱又给万寒旌斟了一杯,“公子也忒偏心了,来来来,不说旁人了,我们喝酒吧。”
“哎,你们怎么都只跟他喝啊?”顾凌波将酒杯夺下,“来来来,跟我喝。”说着也一口将杯中酒饮尽。寻常冬日里出去狩猎,她都要先喝几碗烈酒暖身的,这点小酒自然不放在眼里,红菱被她的豪爽感染,也笑起来去和她说笑。
顾凌波和她说了几句闲话,便将话题引到了傅晓清身上,因刻意压低声音扮作男声,再次开口前还轻咳了几声,“方才你们说到的那位傅晓清,不是万花楼的头牌吗?被谁人赎身了?娶回去当姨奶奶了?”
红菱和绿翘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但还是撑起笑脸来:“看来二位公子当真是为晓清姐来的了,我们伺候不好,不如同妈妈说换几位姐妹来伺候?”
“嗳,不过是多问一句,怎的还醋上了?”万寒旌捉住她的手,安抚似的摸了摸,“你们是有所不知啊,”说着他看了顾凌波一眼,“这位白公子自幼酷爱鸣笛,闻得傅姑娘吹箫也是一绝,原本今日是来以音会友的,不想如此不巧。”
这下红菱叹了口气,语调也低沉下来,“若是如此,我便也不瞒二位了。晓清姐数月前就已被城南何员外家的公子赎了身,出身青楼还能得何公子不弃,请得与何府世代交好的赵员外收她为义女,以便明媒正娶将她娶回家中去,我们姐妹都羡慕她的好福气,谁知……”说着便哽咽起来。
“谁知定下婚期后没过几日,何公子便暴毙而亡。”绿翘眼圈都红了,“何公子去得突然,晓清姐得知后十分悲痛,唤得崔妈妈前去赵员外府上说话,待崔妈妈回了万花楼我们才知,她竟决心要抱着灵位与何公子成亲。”
听至如今,倒是与何作善所言出入不大,万寒旌将酒杯放下,又开始摩挲他左腕上的那串菩提子,感慨道:“看来傅姑娘倒是对何公子情深意重。”
“倒也说不上情深意重,可何公子对晓清姐一片真心,但凡是个女子都当被感动了,”红菱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若真能嫁进何府,从此安稳度日倒也罢了,谁知今日成婚,却见提刑司的官爷们从何府中将晓清姐的尸身抬出来,崔妈妈那日便担心她会寻短见,如今……”说到此处她难以自已,呜咽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