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拔、拔了她的舌头,杀、杀了她。后来,她和她的玩偶葬在了一起,之后的几十年,她的那些玩偶时不时会出现,一旦、一旦玩偶出现了,就会有人被杀。那些都是当年去剧院杀了玛丽·肖的人们的家人……”
“她和她的玩偶被葬在哪里?”谈苏觉得这可能会是个有用的线索,便问道。他们要找的就是玩偶,虽说玩偶们还在当初被埋葬的地方的可能性不高,但多一条线索总归是好的。
“就在镇上的墓地里!”管理员哆哆嗦嗦地看了谈苏一眼,飞快地回答道。在他眼里,谈苏跟倪茂是一伙的,都很可怕。
“还有什么吗?”倪茂慢悠悠地问。
管理员对倪茂比对谈苏更恐惧,眼睛都瞪大了,想了一会儿连声道:“有,有一段歌谣是关于玛丽·肖的。那段歌谣是这样的:小心玛丽·肖的凝视,她只有玩偶……如果你看到了她,千万不要尖叫,不然她会扯掉你的舌头……大、大概就是这样!”
“这段歌谣是你们在出现全家都被杀的案件后编的吗?”谈苏沉思着,随后问道。
管理员慌忙摇头:“我、我不知道……不过,这歌谣确实很晚才出现……”
“那它就是纯粹吓唬人的。”谈苏道,“如果真有人遇到了玛丽·肖,尖叫后被杀了,没人能将这件事流传开来;如果这事没有流传开来,那么第一个知道不尖叫就不会被杀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玛丽·肖总不可能自己将这事外传。只能说是有人根据全家死亡的惨案编造了这段歌谣。我想,要是玛丽·肖真的锁定了一个目标,对方必死无疑。”
倪茂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笑容满面:“谈姐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谈苏想了想,又问管理员:“失落之湖上的剧院,还在吗?”
管理员点点头道:“还、还在!但是那里早就没人去了,只剩下一个废墟……”
谈苏点头,有废墟总比什么都不剩下的好,从废墟里说不定还能找到点线索。
“谈姐姐,都问完了?”倪茂又问。
“嗯。”谈苏应了一声,随即觉得有点不对,正要开口,倪茂那边已经将管理员的身体转向另一边,手起刀落,从后面割开了他的脖子。
鲜红的血喷洒在管理员身前的地板上,他连叫都没叫一声,就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而杀人凶手倪茂,蹲下.身在管理员的衣服上将刻刀擦干净,转头望着已经呆掉的谈苏笑道:“谈姐姐,我们快走吧,不然就追不上他们了。”
谈苏回神,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她只见过一次倪茂杀人,还是在非常远的情况下。那时候她虽然已经意识到了倪茂的可怕,但绝不像现在这样清晰。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一个人在她面前被杀,并且是被一个笑着动手的人所杀,对她来说,心底的震撼久久无法消散,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失去了呼吸。
倪茂看谈苏的表情不太对,耸耸肩道:“我要是不杀了他,他说不定会妨碍我们找玩偶。谈姐姐,你也不想我们的路上多点障碍的吧?”
眼前的人轻描淡写地诉说着他的杀人理由,但谈苏完全没办法认同。
她沉着脸,低声道:“你在现实中,也是这样的么?”动不动就随手杀人,将人命当做儿戏。
倪茂眨眨眼,惊讶道:“当然不是!谈姐姐,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杀人了的话,我早就被抓进去了。我倒是觉得谈姐姐你很奇怪,这些人又不是真人,杀了就杀了,又怎么了?”
谈苏眉头微皱,心中不由得有些乱。
其实,倪茂没有说错,对他们这些玩家来说,次世界中的人都不是真人。可到底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所谓的“真实”,不过是一组组的电脉冲,他们的所有感觉,都来自于此。就像萧睿曾经提起过的那样,“缸中之脑”,玩家们就是那么一个处境。当然,玩家们比较幸运的一点是,知道自己是“缸中之脑”,意识上明白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可谈苏也很清楚,所有的次世界都那么真实,就像是在现实世界中一样,她可以触碰到每个人,感觉到他们的体温,感受到他们的喜怒哀乐,仿佛可以触及他们的灵魂……如果这都不叫“真实”,还有什么叫真实?正因为这些次世界对她来说太真实了,她没办法像对待游戏NPC一样对待次世界中的人。她明知道他们都只是系统创造出来的人物,但跟他们接触时与跟现实世界中的人接触时一般无二的感觉,让她永远没办法不将他们看做人类。而那些人,也有着他们自己的自由意志,对他们自己来说,他们再真实不过。
所以,到底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谈苏没让自己再想下去,再深入,就要变成一个无解的哲学问题了,而她此刻的处境,显然不适合这种需要静下心来思考,就算思考也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的问题。
“不说他们……”谈苏没再纠缠次世界中的人的问题,她望着倪茂,肃然道,“那么其他玩家呢?在过去的次世界中,你就没杀过其他玩家?”
“杀过啊。”倪茂依然说得轻描淡写,“可那又不是真正的杀人,死了不过就扣点分数而已。”
“如果他们积分不够呢?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谈苏提高了声音道。
倪茂将刻刀放回包里,单手插兜望着谈苏,语气很平淡,面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那就只能怪他们自己运气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