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迟归偏了偏头,奇怪道,“可弟子听说,望阳师伯前去上瑶山与上瑶仙尊问道,已半月有余,现在回来了?”
宁忘:“……”
他怎么忘记了这一茬!
怎么办怎么办!
宁忘笑容不减,冷汗却已经顺着背心滑落。迟归不紧不慢地拉上衣服,深邃的眼睛波光流转,他既没有催促宁忘回答,也没有要给个台阶让宁忘踩的意思。就那么微笑着,十分耐心的等着。
正好此时,一名弟子在外扬声喊道:“师尊,惘月仙尊有请。”
宁忘简直有种即将跌落悬崖忽然被人拉一把的澎湃心情,他拍掌道:“哎呀,为师先走一步,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掀袍就走,几乎有种落荒而逃的架势。
宁忘一走,迟归脸上那一抹弧度瞬间消失不见,他的神情骤然阴冷,半晌,一道嘲讽意味十足的气音在空中响起。
他几乎是嫌恶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然后抠挖着堪堪愈合的伤口,伤口很快又被他撕裂,殷红的血顺着细长白润的指节汩汩而流,直到衣袖颜色变得更深,所以伤口都回到刚刚形成时的样子,他才喘着粗气停下。
太恶心了。
宁忘,你太恶心了。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世,停留在不管他怎么努力也得不到师尊半分好颜色的时候。
从前他不懂,为什么沈萧明明是后来者,却得到师尊所有的疼爱。为什么很多事明明不是他做的,到最后黑锅都是他来背,为什么沈萧总能一次又一次的力挽狂澜。
无论他做什么,都得不到半分好颜色。
现在他明白了。既然如此,他何必费尽心思去讨别人的欢颜,既然他做不了这世界至尊,那就让它毁灭。
迟归垂着沾满鲜血的手,仰头靠在床头,表情晦暗难懂。
他回想起昨夜,等宁忘走了他才惊觉所处的寝殿是谁的,当下内心的惊讶和厌恶不言而喻,他几乎立刻跑出这间房子,可当他跑出来时,却看见更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不息山昼夜温差极大,白日里还是烈阳当空,夜晚却如坠冰窟,这不是有灵力傍身所能缓解的。
若是上一世,宁忘一定会立刻将他赶出房间,不,他根本没机会进入宁忘的房间。
但是昨晚,他竟然看见宁忘躺在树干上瑟瑟发抖,仙尊威仪尽失,那一刻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惘,那是宁忘吗?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宁忘?
那个即便将死也依然高傲得不可方物的宁忘?
他已经忘记了那一刻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等回过神来他已经重新躺回了宁忘的房间,宁忘的床上。
既然这一世宁忘也有所不同,还是如此的与以往不同,那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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