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回过神,连忙收拾好床铺,一把关上门就往楼下走去。
还在楼梯上程琉青就看见了吴三能,只见他一手握着湿漉漉的伞,双眼快速巡视了楼内,敲了敲竖着的木板朗声道:“程老板在吗?来给我煮一盏茶吧。”
“来了。”泪水一瞬间就蒙住了眼,程琉青连声应了,声音有些颤抖。
吴三能一抬眼见是程琉青就笑开了,指着程琉青说道:“琉青你又去琢磨那把琵琶了?折腾这么久也没见个响,要我说你还是直接请个歌伎往这儿一坐,抱着那琵琶小曲一唱,保管你日日生意红火。”
程琉青在心里跟默念出吴三能的话,果真一字不落。
吴三能依旧穿着那身洗浆的衣袍,手里拿着破了洞的油纸伞,泪快要落下时程琉青慌乱地抹了抹脸,走到吴三能面前去,看他脸上纵横的皱纹,和走得太急翻起的衣领,同以往别无二致,亦是与死前一个模样。
程琉青连忙走到门前推开了门,引他进来坐下,不留神手上又沾了斜飞的细雨。
“你这店今日还真是冷清,不如关了同我玩去。”吴三能撩起衣袍坐下,环顾四周撇了撇嘴。
开了门雾气和水气一同涌了进来,屋内凝了细细密密的雨水,暖意融融的空气瞬间消逝了,程琉青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听着吴三能说话,程琉青强忍着泪,勉强露出了笑容。
从柜台端起白净温热的茶壶向吴三能走去,程琉青咬紧了牙,稳住颤抖的声音道:“是…是不比从前,不过倒也落得清净。”
吴三能闻言嗤笑了一声,冲程琉青摆了摆手,故作神秘地说道:“恐怕不是今日,往后都会如此了。”见程琉青低着头没什么反应,吴三能又敲了敲桌子,眉头拧成川字,“你不好奇为什么?”
程琉青似不经意地擦了擦眼角,端起茶盏问道:“那是为何?”
“哼,监卫司来了!就是那个……那个最心狠手辣的,叫挥庸的那一支。”
话音刚落,没有任何征兆的,那盏还没奉上的茶应声而落,茶水顺着程琉青的手滑下来,滴落在四分五裂的碎片上。
他高兴得过头,倒忘了今日也是监卫司抓走他的日子。
吴三能被这声响吓得不轻,瞪圆了眼望去,素日里沉稳冷静的青年此刻错愕不已,双眼变得通红,手被滚烫的茶水烫伤也不以为意。
“琉青?你这是?”吴三能试探地伸手在程琉青眼前晃了晃,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拍了拍程琉青的肩。
力度大得让程琉青差点要站不稳,身子晃了晃,紧忙死死抓住桌子的一角。
见吴三能表情怪异的盯着自己,程琉青慌忙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昨日我看着他们进了府衙,黑压压的一群人挤得府衙内满满当当,把孙知县那个黑心眼的吓得屁滚尿流,被人拎着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