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师,我照你说的,在庄稼田外边立了块牌子,可这人还是踩我的庄稼,你说该打不该打?”
“该,该。”说话的是两个年轻力壮的庄稼汉子,其中有个就是众人口中的五叔公,年纪不大,辈分却很高,在青壮年中很有威信,相对的,说话做事也比较冲。薛一只好顺着他们的话说下去,“大家冷静,这样,我们把这个人交给龙昌镇派出所好不好,让政府处理,不要私下解决。”
薛一见大家喊的喊,嚷的嚷,群情激愤,场面混乱,怕众人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没想到五叔公说:“交给派出所?派出所教育两句罚几块钱就完事是吗?当我们丹柳寨的人好欺负?今天的事不能这么了结。”
“对,不能这么了结。”
“说起来这些游客来了以后我们就没安生过,总有人肆意妄为,说了不要乱丢垃圾,不要乱踩庄稼,还是有人不听!”
“照我说,就该把那些人赶出去,别让他们进来。”
“那不行,要全赶出去,我们寨子会少很多收入的。”
“你眼里就只有那点好处!这是老祖宗的地方,怎么能让外人进来。”
“哟,你不让外人进来,你有本事别做生意别挣钱啊。”
原来自开发旅游以来,村民们是挣了不少钱,生活也好了很多,但平静闲适的生活也随之消失,部分念旧图稳的人不愿意了,丹柳寨的苗民本就不愿与外界来往,他们宁愿过着贫苦守旧的生活,也不愿意要随处可见的垃圾和人头攒动的喧嚣,抵触旅游和游客的情绪渐渐漫延,今天终于爆发到顶峰。
薛一能理解大家的想法,为此她想了很多法子,比如设立对外开放的旅游区和相对封闭的居民区,规定祠堂、宗庙、古井等地坚决不准擅闯,甚至组织村民立了很多牌子,告诉游客们不准乱丢垃圾,不准踩踏庄稼,但架不住外来游客素质不一,有些你说他一两句他会听,有些就觉得我有钱,我爱怎么着怎么着,你管得着我吗你。
比如今天这个游客,不知道这货是谁家败家子,被五叔公抓个现行道歉两句就算了,五叔公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这家伙扔了一笔钱在地上,让五叔公去捡,五叔公可不得揍他么。
丹柳寨没有派出所,有什么事都是村里开大会投票解决的,游客踩踏五叔公的庄稼固然可恨,但暴打一顿绝不可取,薛一怕大家冲动之下闹出人命,提议把那名游客交给派出所。但愤怒中的村民哪听得进这些,吵着吵着就扯到是否开放旅游的问题,逐渐分为两派,一派是坚持开放旅游的,一派则反对开放旅游。
薛一始终觉得开放旅游利大于弊,“乡亲们,大家说的问题确实存在,但开放旅游是个过程,中间我们会遇到很多问题,会让我们怀疑,退缩,但我相信这些问题是可以解决的,要一步一步来,再说了,开放旅游给我们带来的不止是经济效益,还有各种文化的交流……”
“我们以前一直封闭着也过得挺好的。”薛一话还没说完,五叔公就打断她的话,“倒是你请来的那几个专家,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盯着姑娘们看,如果你说的文化交流是这个,我们宁愿不要。”
“对,对,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他们并不是无所事事,他们是……”薛一想解释,但她的解释很快淹没在其他声音里。
村民们对外人的排斥达到顶峰,连平素受人尊敬的薛一都被波及,好像她也是外人似的。
薛一也是有脾气的,“好,你们爱开放不开放,最好把这人打死,到时候该坐牢的坐牢,该枪毙的枪毙,方支书和我到这教书这么多年算是白教了!”扭头就走。
珍花婶:“唉,薛老师,你们这些人啊,这么冲动干什么?好好,你们打吧,打吧,我也不管了。”转身去追薛一。
海哥见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也很生气,“你们打吧,我不管了,放心,到时候会帮你们照顾好妻女的。”
村民们一下子傻眼了,刚才他们一直闹着要打要打,薛一越拦他们越想打,好像不打出不了这口气似的,现在好了,没人拦了,打吧。
可是怎么就不想打了呢?五叔公看了眼被捆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游客,心说犯不着为这种没素质的人去坐牢,但要是就这么放他走吧,面子上又有点过不去。
旁边人道:“五叔公,其实庄稼踩就踩了,让他赔就是,有什么大不了,至于闹这么大么。”
“是啊,薛老师人那么好,我们这么说,是不是不把她当自己人?”
“对啊对啊,这事的确是咱们不对,要不,我们去跟她道个歉吧,要不等阿瑶朵回来,有的说的。”
五叔公一想也是,阿瑶朵虽然是个姑娘家,却不怎么尊重他,整天杨老五杨老五的喊,这回再被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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