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博看着手上的剧本,这是一场台词并不多的戏,两位主角,一位是杀手,一位是被劫持的人质。杀手和人质之间,却又是朋友的关系。
邱嘉怡说的声音,是剧本里的一句声效的描写:天台上突然响起一声枪声。
程榕和他沟通后,决定由潘博饰演杀手,程榕饰演人质。将椅子挪开,简短的准备过后,表演开始。
潘博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神情慌乱,右手锁住程榕的脖子,左手比枪,拖拽着程榕往后退去。
但是程榕的动作,要比潘博抢眼得多。他明明比潘博要高上一些,此时却局限在潘博的臂弯中。在潘博的拖拽下,程榕的右腿以一种诡异的弯度拖在地板上,吸引了其余三人的注意力。
邱嘉怡在心中默默为程榕点赞,从小就是童星出道,又一直饰演各种角色,程榕对于舞台表现力的理解,果然是很有深度的。
程榕咬牙切齿地怒视着身后的潘博,可被潘博拽着,右腿每挪动一次,他的面部五官就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抽搐变形,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呼痛声从嘴角冒出,又硬生生地被他压了回去。
“你别挣扎了,”程榕边说边喘,“他们已经把这栋楼都包围了。”
潘博没有回话,手指比成的枪在程榕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拖拽的动作还是继续。
两人退到了房间内的门边,潘博好像找到了依靠,原本紧绷的神情有了一丝丝放松,松开程榕,用枪指着他让他坐下。
潘博面对着程榕,左肩靠在门上,慢慢地也滑了下来,这时他获得自由的右手,才捂上了右腹的位置,眉头微微一皱,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可是眼神却已经出现了一丝飘忽。
看着两人的表演,邱嘉怡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高楼的天台顶上,夜晚清冷的寒风呼啸吹过,呼啸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而负隅顽抗的杀手仍然在做最后的挣扎。
程榕拖着右腿的动作,让她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被他所吸引;可是这会两人都倒在地板上因为疼痛喘息时,她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潘博跟上了程榕的节奏。
他的表现并不突出,不像程榕那样外露,可是很协调:仿佛他不是演员,就是置身于这副场景里的人,一呼一吸间,所有的行动都是自发做出的。
门边的地板上,程榕在观察着潘博的神情,他发现潘博的精神已经开始出现一丝恍惚,举着枪的手也在发抖,慢慢往下落。
“你杀了我吧,死在你手上也算是圆满了。”程榕捂着右腿,面无表情地开口说。
潘博没有说话,眼神稍微清明了些,稍微往下落的左手又往上抬了抬。
邱嘉怡看到这里,知道自己该发出那声枪声了。她用手中的笔猛敲了一下桌面,突然发出的声音在空荡的会议室里甚至有一些回响。
潘博原本紧盯着程榕的头猛地一转,视线像箭一样猛地射向邱嘉怡的方向。而就这一个刹那,程榕像一只被提住的木偶,以诡异的姿势从门边猛地跳起,右手捂着不配合的右脚,奋力地向房子的另一头冲去。
潘博已经转过头去,看见了程榕暴露在他前方的背影。他左手一抬,从指间瞄准了程榕,扣动扳机的大拇指却僵在那里,迟迟没有扣下。
两秒钟后,他将左手的枪口抬向天花板,对着上方,轻轻扣下了扳机,原本微张的双眼渐渐闭上,整个人朝后,砸在了房间的木地板上,发出了“咚”的响声。
前方还捂着腿艰难挪着步伐的程榕,听见这声倒地声,脚步一顿转过身去,看见倒在地板上的潘博时,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捂面发出低低的哭嚎声。
邱嘉怡愣住了。整段都太……太完美了,完美得让她提不出任何意见。
其实这场对手戏,杀手一句台词也没有,可是最难的是杀手最后明明可以杀死好友,却对天放了一枪这段。那朝天放的一枪,画龙点睛地将杀手那种绝望以及对朋友的感情抒发了出来,也最终成就了杀手这个角色。
而潘博,表演得非常好。她甚至有些期待,这两个人在荧幕上相遇,会造成什么样的化学反应了。
哭声停止后,潘博和程榕起身,朝着桌边的三人鞠躬。邱嘉怡一改之前对潘博的针锋相对,发自肺腑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好吧,我承认,你说对了。”
“我之前太过武断,你说的没错,我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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