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睡在床上,计算航空信去陇东,来回该多少天。已经问明:航空直通兰州,然后转走汽车,一封信来回,极快一个月。咳,多么讨厌,得一个月!
以后我当然可以打电报,但六七年未曾通讯,第一封信决非简单的电文可以代替的。
不过,有一个月的时间,给我作必要的准备,也是好的。
放在老乡的“寄售部”里的东西得赶快出脱,最后再设法到若干;父亲的脾气我知道,父亲不喜欢他的女儿像叫花子似的回来。
这些事,说快就快,说慢就慢,全没有把握,所以非立即着手布置不可。而且我还是“官身”这“假”要请准,也不是十天八天的事罢?
大家都说现在走路,花多少钱没准儿,我得仔细筹划一下。难道我还好意思打电报给父亲去要钱?
我想像着在我前面的海阔天空的世界,但是衷心惴惴,总觉得有什么恶煞在时时伺隙和我捣蛋。
心神烦乱,忽喜忽忧;我得镇静,把必要的准备一件一件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