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呵呵一笑,扭头朝身旁铁寒玉笑道:“谁说打埋伏就一定要很多兵来着?对付这些个粗鄙不文的蛮族人,一条恰到好处的计策,可抵十万雄兵”
铁寒玉起初的担心已烟消云散,对他既是惊讶,又是钦佩,嘴巴里却不肯夸赞,嗔道:“皇上真是狡猾!”
萧若听了哈哈大笑,翻身跃下马背,与铁寒玉相携爬上峡谷一侧高地,俯瞰全局。
峡谷上方两侧埋伏的千余士兵由柳长风指挥,最初一阵箭雨滚石将契丹人打得晕头转向后,他命令士兵们将事先准备的数百坛烈酒往峡谷里砸,酒坛坠地一一砰然碎裂,下面顿时一阵稀里哗啦之声,坛中烈酒四溅开来,峡谷山道大部被烈酒所浸,变得湿漉漉的,空气间酒香弥漫,熏人欲醉。
“点火!”皇帝朗声大喊,语音铿锵有力。
弓箭手们搭箭上弦“吱呀”声中缓缓拉满弦指定下方,与寻常不同的是,箭镞上缠着几圈浸了油的黑绒布自有旁边士兵帮忙点上火。
下面困在峡谷中进退不得的契丹人,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几百坛烈酒砸将下来很显然,华朝士兵不可能请他们喝酒。待这时看见火箭准备就绪,才猛然醒悟过来,脸都绿了,发了疯似的嘶声狂嚎,其声凄厉,令人闻之恻然。
“放箭!”萧若毅然一挥袖,这句话就好像一道催命符,判了下面一万多契丹铁骑的死刑。
只听得“嗖嗖嗖”之声连响,无数火箭射将下去,地上烈酒一碰上火,便被点燃,熊熊燃烧起来,并迅速漫延开去。顷刻之间,峡谷内已成为一片火海
契丹大军整个乱成一团,胯下战马受惊,不受控制乱奔乱撞,相互冲撞践踏,坠落马背的契丹武士在火焰中挣扎惨叫,肌肤烧得滋滋作响整个峡谷内鬼哭神嚎,仿佛成了般若地狱一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这简直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面倒的屠杀!柳长风见皇帝望着下方面带恻然,似有不忍之状,缓缓开言说道:“皇上,请您试想一下契丹人屠杀我朝无辜村民的情形,彼时他们可曾手软?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如是。皇上圣心慈悲,实为我朝之福,但对鞑子蛮人却大可不必难受不安。”他声调低沉而柔和,轻轻安抚身旁比他年龄小得多的皇帝。
萧若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星目时,不忍之色一扫不见,慨然叹道:“杀,给朕狠狠地杀!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朕岂有不知之理?!”
屠杀仍在持续,每个士兵脚旁均摆放了好几坛烈酒,一坛一坛不住的扔将下去,使下面火势越发炽烈,滚滚热浪扑面而来。扔完之后,便以滚石弓箭杀敌,甚至于都不需要瞄准,只望下面人多的地方倾泻下去便是,轻松写意。
四面都是熊熊火焰,峡谷内好似成了熔炉炼狱,契丹人根本无处可逃,头顶上不住有岩石箭雨倾落下来,契丹精兵一片一片的倒下,惨叫声撕心裂肺,活着的人也只能作最后徒劳无用的挣扎
自大军驻扎下来的第一天起,皇帝便下令附近州县在送饭菜时大量运送烈酒来,附近知州知县们觉着奇怪,一般战时军队里都是严禁饮酒的,但皇帝金口玉言,说出的话便是圣旨,他们谁敢不遵,各自拼命搜罗治下店铺酒肆里的美酒佳酿。连日里来,源源不断送入大营。当然,同时运入大营的还有大量易燃之物。
空中翱翔侦察敌军军情的灵雕终究是畜生,侦察大部队的动向尚可,至于每天往返送饭菜的马车里是否多了几坛酒,根本就不是它能力所及。
萧若有意留着敌人灵雕也正是为此,飞禽谈不上智慧,远比人好骗。今日让大部队在敌人营寨前挑战,灵雕侦察及此,使契丹二王子误以为全军都在那边,得以毫无顾忌的追杀南朝皇帝,却不想一头栽进了预先布好的圈套里。
不一会儿工夫,峡谷内浓烟弥漫,焦臭味扑鼻,两侧士兵们已然什么也看不清楚,只知朝叫喊声密集的地方放箭。
一柱香的时分过去,渐渐的,峡谷内惨叫之声也慢慢沉寂下去。
萧若看看差不多了,便下令停箭,朝下方扬声道:“你们降是不降?”
“降不降?”“降不降”士兵们齐声大喝,声音如春雷炸响,在山谷之间回响震荡,久久不绝。
峡谷烟雾之下响起零零落落的呼降之声,同时也有不少怒叱不降的声音,然后下面乒乒乓乓镔铁交击之声大作,敢情幸存的契丹人中,降与不降者自行打了起来。
萧若与柳长风相视而笑,让士兵们暂时不要攻击,只命一些士兵不断在峡谷两端堆柴浇油,加助两端谷口火势,使峡谷中的敌人插翅难飞。
不片刻,北边马蹄如雷,黄尘四起,华朝大军也已赶来,秦义下马飞奔到皇帝面前,抑止不住满面兴奋之色,大声禀道:“皇上,我军已将敌人营寨一举攻下,两百名留守契丹人无一漏网!”
萧若微微一笑,让全军士兵在北面谷口外布下阵势,弓上弦,刀出鞘,准备接收投降敌军。
“我们降了,我们投降了!天朝皇帝饶命啊!”峡谷内响起一阵齐声求饶之声,这回没有杂音,想必不肯投降之人已被当场杀掉。
此言一出,华朝士兵们一片欢腾。自北方大草原上契丹人崛起以来,华朝军队与他们交锋鲜有胜绩,更遑论逼得契丹人大叫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