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爷说的是,”管家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少爷,走吧。”
被唤作少爷的青年从鼻腔发出“嗯”的一声作为回答,转过身,露出和向天游赫然相同的一张脸!
“哥哥......哥哥!”
向天游猛打了一个激灵,上身一晃,脚不自觉迈开一步来稳住身形,池深满脸焦急,从小声呼唤到拽着他的衣袖试图大声唤醒,此刻见人虽然睁眼,却无焦距,朦朦胧对着远处,嘴唇半张,好半晌才眨了眨眼回过神。
无数的记忆如高高掀起的海浪,劈头盖脑朝向天游打来,也不顾人是否能承受,一波接一波源源不断,向天游如溺水之人好不容易寻到空隙能冒出海面短短数秒,猛地倒吸一口气。
池深见状颇为古怪,连忙半扶着他朝相思树下走,并冲走上前来意图询问帮忙的尼师说:“哥哥老毛病犯了,我带他歇一歇就好,若有事再来麻烦尼师。”
向天游顺着老树的粗壮树身滑下,像是脱了力般,池深跪在他身侧,把住脉搏查探,
只觉脉大而有力,如波涛汹涌,来盛去衰,不似病兆,这才略放下心,伸手拂去他额间汗珠,问:“这是怎么了?难道......那井有古怪!”
向天游平缓呼吸,并未回答此问,而是以手抵额低低笑了起来,初时声音尚沉,到后来却是放声大笑,一双星眸黑珠熠熠生彩,射出两道极其浓烈欢喜的光来,含着隐隐水光。
池深不明所以,但又能感受这份喜悦之情,一时间手脚不知该往哪放,只会跟着傻笑,反复问道:“何事高兴?”
向天游笑够了,一把扯过眼前人入怀,池深猝不及防,鼻尖撞在他坚硬胸膛,忍不住哎一声,此时院中窃窃私声渐大,许多人停下脚看起热闹,不知这两个大男人怎么如此疯癫,又行为大胆,有碍风化。
向天游揽着人时,心念数转,从他恢复的本身记忆,再加当日在鸱吻之巢触发木鱼机关所入的幻境来看,原来不止是池深来路不明,就连他自己也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这可谓惊喜交加,捎带还有些后怕,却也更能理解为何池深总是时常暗含忧思不得释怀,若是他自己爱上一个虚拟世界的人物,日子过一天只是距分离更少一天,恐怕也要不展愁眉,想到此更有些心疼起来。
饶是池深这么被人围观也有些吃不消,直起腰手虚虚撑在向天游胸膛上方一寸,羞恼道:“你要没事,我可走了。”
向天游抑不住笑意,大胆地在池深唇上啵的偷了个亲,清了清嗓子道:“心中疑惑得以解开,自然欣喜异常。”又见怀中青年因一个浅浅亲吻红了白净脸皮,不由好笑:“你也是......怎的脸皮这般薄。”
池深看他又能轻薄说笑,可见是没事了,气得推开人站起身:“你把我活活吓死算了。”
向天游起身一拍袍边,难得讨饶:“你是不晓得我在井里看到了何事,说出来才真能将你吓死,不过此处并非说话之地,我想想......出了尊府再同你细细商议。”
他既这么说,池深也不再追问,向天游甚少失态,此番定是惊天之秘,又说仔细商议,恐怕不是三两天能下定论的要事。
向天游打着暂时保密的念头,因而虽然想快些回客栈与爱人温存,却也不想打草惊蛇,摸出钱财捐了姻缘箱,和往来的男女一般无二接了红枣桂圆甜汤喝下,最后慢步上街,踏着银霜往落脚客栈回转。
第116章巫山
回到客房,池深照旧铺床展被,打算休息,却不料背后风声一乱,一具既重且暖的身躯扑在他背上,把人压进蓬松被褥中,呼吸瞬时不畅。池深奋力扭动身子才得以翻转,两人顿时口鼻相对,呼吸可闻。
池深望进向天游黑幽幽的眸中,强作镇定:“又犯什么病了?”
向天游碰了碰池深嘴皮,笑道:“就是高兴,云弟,我想我们真是可以永远都不分开。”
池深眼中神采一黯,轻轻叹道:“若真如此,那就好了。”
向天游身子一翻,顺带抱住池深一滚,将人托到自己身上,“云弟,待星辰沙到手,出了尊府,我上云家提亲去罢。”
池深手臂一僵,摇头说:“爹连我都要打,他怎么肯答应......还是别去自找没趣了。”
“哎,”向天游假模假样地叹口气,“这会儿你要是女子,倒也好了,生米煮成熟饭,岳父岳母总不能不认大孙子。”
池深轻轻冷笑:“你要是女子,那也好了,我八抬大轿风光娶进门,何苦挨一顿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