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的感觉退去,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一股火烧般的痛楚包住了手掌。
痛楚绵延入心。
谈应手大吼一声,疯了般地向后暴退。燕菲菲尖叫道:“庄主!”
她抢上前去,抱住了谈应手。谈应手理都不理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左掌。这只左手皮肤赤红,经脉已然全毁。医仙救起人来干净利落,要伤人时,居然也有神鬼难测之能。
他现在只想回去问一问方夜羽,所谓的“身受重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典云没有乘胜追击的打算,原地调息几次,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没想下重手,谁叫莫门主不长眼色,打着打着忽然要去为难上官帮主。这才叫何苦来由。”
他连情急救人时,也没想要莫意闲的性命,但莫意闲被他重创,摔在地上爬不起身,早有怒蛟帮众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奔上去一刀刺进了这逍遥门主心口。莫意闲重伤之余,无法提真气护身,竟就这样死于刀剑之下。
孤竹等人站在一旁,被慕典云掷扇的气势所慑,没一个人有胆上来救援门主。就在谈应手也大败亏输,踉跄后退之际,他们发一声喊,集体落荒而逃,瞬间跑得无影无踪,留下十恶庄的人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由此可看出谈应手作为领袖的魅力比莫意闲大得多,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慕典云将折扇拾起,系回腰间,看了看戚长征的右臂。戚长征捂着胳膊道:“这种小伤就不必劳烦慕兄了,帮中兄弟包一包就好。上次讲故事讲得我老戚口干舌燥,不想再来一次。”
慕典云哭笑不得。戚长征右手用刀,他怕掌伤遗留后患,孰知这小子此时还有兴趣开玩笑。
谈应手败在他手下,自然要由他发落,上官鹰不好越俎代庖。慕典云觉得这是怒蛟帮的事,也准备让上官鹰先行解决。两人面面相觑,竟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风行烈和他比较熟悉,知道他遇事能让则让,无奈出言道:“我们有事寻找贵帮的浪大侠,救人是碰巧而已,上官帮主尽管做主。”
上官鹰深深望了慕典云一眼,略一沉吟,朗声道:“谈庄主,今日之事便这样算了。莫门主既已身死,此仇可以抵消,上官鹰也无颜留你性命,你带着手下去吧。倘若以后再来招惹怒蛟帮,事情可就没有这么容易解决的了。”
他这样说,等同于表示任凭谈应手离开,不会在事后请浪翻云找回场子,充分表现出一帮之主应有的气魄。
如此形势下,谈应手自也无法再放狠话,只能自认倒霉,带着燕菲菲等人默然离去。离去之前,慕典云忽然道:“谈庄主,你是否知道庞斑何在?还有,方夜羽会派谁来追杀风行烈?”
谈应手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看向他,冷冷道:“知道,事实上,庞斑已进入中原多日,似乎将去武昌府的魔师宫据点。方夜羽根本没有再派任何人来追杀你们,甚至放弃了追踪。他让我们不要再管这件事,专心对付怒蛟帮。”
慕典云轻轻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挥了挥手任他们去了。
怒蛟帮的人彻底放松下来。
双方互通姓名后,上官鹰对慕典云正色道:“大恩不言谢,今日援手之情,上官鹰记下了。慕兄既然找浪首座有事,不妨和我们同行。倘若浪首座能从与庞斑的决战中安然返回,必定会来与我等相见。”
慕典云苦笑道:“帮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实不相瞒,我们也是在逃亡的路上。而且听了几位的消息后,事情可能要生出变化,请恕我另有打算。”
翟雨时忽道:“以慕兄出神入化的武功,天下谁能令你逃亡。莫非两位得罪的人不是方夜羽,而是庞斑本人?”
在这个时候,风行烈之事尚未传遍江湖,他从慕典云的话中推测出庞斑的存在,头脑也算是敏锐至极。慕典云犹豫一下,坦然道:“不错。庞斑与浪翻云一战的结果,与将来的时局发展息息相关。我不知浪翻云为人如何,但如果是庞斑得胜,恐怕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上官鹰等人面面相觑,上次戚长征从南湖草堂回来,绘声绘色地对他们述说慕典云是怎样一个与世无争,只喜欢在自己家里端架子的世外高人。谁能想到真人不露相,一得罪就得罪了庞斑这大魔头。
戚长征肃然道:“慕兄难道以为怒蛟帮的人会被庞斑的名头吓住吗?”
慕典云笑道:“不敢,戚兄请勿误会,可庞斑想必也不会被怒蛟帮的名头吓住。我不打算找个庇护所躲起来,不过倒有别的事想请几位帮忙。”
上官鹰沉声道:“什么事?”
慕典云又犹豫了一下,仍是说了出来:“我想请借贵帮的战船,请几位护送风兄同归怒蛟岛,并在江湖上散布消息,就说庞斑正在修炼一种无敌的魔功,风行烈与这魔功有莫大关系。最好再遣人去通知八派联盟,让他们转告净……净念禅宗?还有慈航静斋。”
这消息非常重磅,怒蛟帮三位核心人物迅捷无比地交换了一个眼色。方夜羽率众大举东进,怒蛟帮首当其冲,连帮主都险些中伏身亡,与魔师宫已势成水火。别说慕典云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就算没有,他们也必定要竭力保护庞斑欲得之而后快的人。
风行烈不顾他们作何反应,皱眉道:“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