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记得我说过,一定要做彼此的心和臂膀,你们是亲人,也只有你们是亲人。”
容渊点头。
“母妃,父王做了这么多事,你恨他么?”容嫣抬起头,问。
“你以为呢?”
“若是我,我就永远离开这儿。”容嫣说。
“这世间从十万万年前大荒之时,到如今何曾改变分毫?还不都是如此,天神归位,这苍穹之下是神族的领地,可那又能如何,我们生于逼仄,带着欲望,可欲望就是罪,你所眼见的改变左不过是人与神之内爱恨情仇,离合生死,那些被歌颂与赞扬的精神,眼泪与罪孽,都实在太微不足道。”安佑道,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掀起她内心的波澜:“我不在意,但你们要心存正道。你父王自有他的罪与罚,你们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半晌,容嫣点头。
“是,母妃。”
……
“哈哈哈哈来,来喝!”容嫣啪地一声提上来一壶酒:“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出去这么久都不回来!”
殿外漫天风雪,殿里的炉火哔啵作响,温暖如在万里晴空之下,暮樱殿被打扫整齐,公主重新梳洗,高高束起马尾,朱唇轻红,一身玄色轻纱长裙,转眼又是光彩照人。
“啊……”容渊趴在桌上,太久没有一起喝酒,他已经被灌得恍惚了。
容嫣倒在壁炉前的地毯上,火光将少女的脸庞映成漂亮的红,她抱着一只枕头,下巴颏搁在上面,正出神。
不知从哪一年的东澜海的春熙灯节开始,容嫣带着灵兽梦蝶从东澜道上飞过,夺下当年灯节最大的彩头,关于她美貌的议论便迅速流传开来。
春风露华,昭阳之嘉,欢情隽永,芙蓉骨傲,说的就是容嫣,冬境,乃至整个开元大陆,见过的都说美人之相任意倾城,不可语之。
洋洋洒洒犹如满川秾丽花红,风华极炫目,艳胜荒原赤莲。
“你,等一会啊……”容渊在桌子上趴得舒服:“别喝了,我还有事……”
“对了,上次,就是上上次你走之前说的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容嫣问。
“嗯?”
“鹿麟族的。”
“麟嘉和!”他毫不犹豫:“麟嘉和。”
大概是喝多了,他眼前竟浮现出她的脸,分明是只见过几次的人,那小身影却无比清晰。
“她哥哥是麟嘉肆么?我见过的,哥哥是个温润儒雅的王子,妹妹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但是容渊,容我说一句,你就像个石头,你这样子是不会有女孩喜欢的。”容嫣坏笑着凑到他面前:“要不要我教教你?下次神族议事会我再替你看看去?我真好奇这小姑娘什么样子。”
“你走开!”他睁开眼,眼前花花绿绿一片美妙重影:“有好多人喜欢我呢。”
“也是。”容嫣倒是没否认,因为容渊这样的人,偏巧不知中了谁的意,那些冬境大家族的姑娘,一个个都你追我赶喜欢他:“我也是不懂啊,你说你,既不会说好听的话,做了好事也不邀功请赏,整天就是捣鼓那些灵器,要么就是在修炼场里,既无趣又不解风情,你这样的也是少见。”
她摇摇头,看着半瘫在桌上的容渊,说不下去了。
“玉石,翡翠,开出来之前,外面都是一层黑。”容渊说:“就这样。”
“得了吧。”容嫣手腕一弯,香醇的绛红酒液斟了满杯:“傻子。”
“姐,我也受伤了,你帮我一下。”容渊指了指自己的手臂,无辜地眨了眨眼:“疼!”
“别告诉我,也别让我看到!”容嫣没好气地说:“从小到大每次打架,我替你疗伤了无数次!”
容渊笑道:“你不帮我,就真的没人管我了,姐。”
“你还笑!现在想起来叫姐姐?”容嫣朝着容渊手臂上来了一掌。
“我要是受伤了,和荒原狼没关系。”容渊扭过头:“都是你打的。”
容嫣手掌覆盖于容渊伤口之上,未伤及筋骨,愈合得很快,仿佛是刚热灸过一样舒服,没多久便完好如初。
也只有容渊这种人,边受伤边疗愈边喝酒。
“容嫣,我问你,你爱不爱炎皓霆,要是他再也来不了冬境,你怎么办?”他问。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回答我,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伤好了,容渊正上头。
“就是即便你再也见不到他,你也不会爱上其他的任何人。”容嫣双手托腮,甜甜地说。
“那我就想办法,让你们在一起。”容渊摇摇晃晃。
“那就希望你成为我们的神君哦。”容嫣没有很醉,她酒量比容渊好太多:“成了神君就是你说了算。”
“我说了算?”容渊眨眨眼。
“对啊,整个冬境都归你管。”
“好。”容渊一下挺直身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容嫣爆发出一串笑声。
容渊这种正经人喝醉酒之后太好笑。
咚。
还没等她说话,容渊就一头栽倒在了桌上。
睡过去了。
她静静看着弟弟,提了条毯子过来给他盖在身上,容渊的一个长处在于无论何种境遇,都能闭上眼睛就睡着。
容嫣更是知道,这个弟弟,大概是最好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