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范闲心中咯噔一下,脸色依旧如常。
见范闲不说话,二皇子摆着手,又言道:“不说这些,还是谈点正事。”
在二皇子的带领下,范闲转眼到了二皇子府上的后花园。
皇室子弟的府邸,大都是依着王府规格建造的,前庭后院,左右厢房,占地面积极大,相较于靖王府也毫不逊色。
明显与靖王府不同的是,这座府邸大是大,可亭台楼宇间尽显孤高清寂,身为皇子府,这一路走来,下人却没几个。
真要说起来,二皇子跟太子比起,还真有几分寒酸。
看这布置,范闲心中对二皇子,那仅剩不多的杀意又被冲淡了些许。
记得当初死里逃生时,范闲满腔怒意,杀心滔天。
无论是言冰云还是二皇子亦或是太子,全部都在范闲的必杀名单上。
可是随着这段时间,范闲这才渐渐体悟到,自己过去的一些想法,或许是错的。
比如言冰云,他那一剑,确实让范闲差点丢了性命。
可当时的情形,若他不那样做,那么极有可能在那天便离开人世,哪还有什么报仇的机会?
二皇子不仅一手策划了牛栏街刺杀案,甚至长公主都受他驱使。
可二皇子也说过,生在皇家,命不由己,争与不争,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至于太子,身为储君,为防备兄弟争夺皇位,只能一步步让自己更强大,以此稳固地位,扫除障碍,甚至不惜作出任何事情。
细细回想,似乎错的并不是他们,而是这个不公的时代。
而滕梓荆和林珙,也不过是这个时代的牺牲品罢了。
在北齐养伤的那些日子、回南庆的路上,范闲几乎每日都在思考这些事情。
一直到澹州,二皇子豢养多年的私兵和燕小乙率领的边境军被黑骑吞下,一夜间,几千条人命化为乌有。
那个尸横遍野的战场,范闲看了许久,这才才明白,为何当初老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去改变时代。
人生而平等,却又为何不能为自己而活?
短短一生,为什么要为别人的几句话要去赴死?
范闲眉头蹙起,沉思不语,已经落座的二皇子笑道:“怎么?还怕我设兵袭击你?”
闻言,范闲回过神,笑了笑:“你敢吗?”
“自然是不敢的。”
二皇子笑着摇头,亲自给范闲沏茶:“历年春闱,一般持续三天时间,主考官负责考场秩序以及考后批阅。”
“一般来说,这些事都会有同考官操劳,你只需在下人递上来的考卷上批上等级名次即可。”
“这些事到时也会有专人给你提醒,你按着安排来就好。”
说着,二皇子朝着范闲看了一眼。
范闲的脸上,只是带着些玩味的笑容,没有言语。
见状,二皇子笑道:“不用担心,那些交由你批阅的学子,都是有资格成为贡士的人,所以,不必心难安。”
范闲抄起茶杯,一饮而尽,笑道:“这么说,同考官里也有你安排的人?”
“有。”
二皇子毫不隐瞒,回答的直截了当。
随后,范闲笑了笑,说道:“既是如此,那剩下的就都是太子的人了?”
二皇子笑而不语,自顾自的低头饮茶。
凉风习习,亭中风景极好,范闲伸手捶了捶后颈,语气平淡的说道:“倒还真是亲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