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年轻,脸上甚至还带着少年气,犹有些稚嫩的眉宇间却已经早早染上了为未来和生活发愁的痕迹,显得不那么相称。薛谨家世不错,从来不缺钱花,爹妈也不靠他养,自己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烦恼,其实并不是很能感同身受,但他看着满脸担忧踌躇的阿桑,却突然奇异地理解了对方的难处。
阿桑打好的腹稿都说完了,又变回了那个闷葫芦。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薛谨一眼,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于是先纠结着给他道了个歉:“我知道这事找您帮忙不太合适,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对不起。”
薛谨倒不是不想帮他,只是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时半会的他也没想好怎么办。
“我前一阵比较忙,没听说Z大出了这种事。”他斟酌着开口,没敢给阿桑说大话,“这事我会去了解一下,但不能说一定就帮得上忙……毕竟我也只是个毕业好几年的校友,和我有交情的同学未必在学校或者你们学院里说得上话。”
原以为他要拒绝自己,结果薛谨不但没拒绝,还表示会帮忙试试看,这已经超出阿桑的预料了。他愣了一瞬间,回过神来连忙起身给薛谨鞠躬:“真的很谢谢您!”
“先别急着谢,我真的未必能帮上忙。”薛谨伸手扶住阿桑的肘部,这个躬没能鞠到90度,生生被他拦住了,“你得先给我提供些具体的信息,我要了解一下你那个案子是怎么回事。”
网上的消息除了可信度有限的警方公告和学校公告以外基本不能信,薛谨当然也没指望靠阿桑的一面之词来判断这件事的真相,只是在没有了解事情原委的情况下,他不能贸然去帮一个陌生人。
哪怕阿桑看起来很真诚也不可以。
第9章
薛谨留了阿桑的电话,答应有消息会通知他,但没有立刻着手去查,反而在第二天先问了罗山:“你最近忙不忙?”
“忙啊。”午休过来和他一块吃盒饭的罗山叼着排骨回答,“好几个案子最近要开庭,我明后天可能都不在,怎么了?”
“没,随便问问。”
他原本想着借罗山在Z大的人脉问问情况,但如果对方最近忙得脱不开身,他也没必要把人拉进这摊子事里——毕竟闲着没事去答应别人帮忙的是薛谨自己,罗山也没这个义务来帮他。
不过后来他又想了想,觉得罗山没空的话他还是得找其他人,毕竟他确实不太了解Z大现在的行政构造,万一出什么差错都没法补救。于是他抽空给冯青青打了个电话,跟她打听:“咱们那届有谁和邹善教授比较熟悉的么?”
“有啊,”冯青青不假思索道,“顾之临。”
薛谨:“……”
他花了两秒钟说服自己冯青青不是故意的,然后问:“还有别人吗?”
“你们学院哪还有第二个会上邹善选修课的学霸啊,能有一个就很了不起了好不好。”冯青青毫不掩饰对他的嫌弃,“你那时候选什么都有人跟着蹭课,谁让你不选古希腊文学史呢?”
“我要选了还用得着到处托人找关系吗。”薛谨好气又好笑,“行了,我再找找他们学院的人吧,不麻烦你了。”
他又问了几个人,最后不得不承认冯青青是对的,要找一个跟邹善有交情的律师还真不容易。
邹善是Z大文学院的现任院长,属于比较严肃守旧的那类老师,早在他们在校的时候就有“老古板”之类不太好的绰号,而且因为开的课程内容都比较冷僻,讲课也不太有趣,所以学生到课率一直不算太高,几门选修课更是除了本院学生以外几乎无人问津。事实上,能找到一个上过他课的同学已经出乎薛谨的意料,但这个人不是别人,偏偏又恰好是顾之临。
他还能说什么呢?
比起去找顾之临,他当然更愿意自己想办法。薛谨最后还是辗转找到了一个留校的中文系同学,问清了事情原委,顺便托对方替他探探邹院长的口风。
“停学处分还真不是院长下的,”对方去打听了一下,回来后却这么告诉他,“他也不愿意,校领导那边施加压力,学院也没办法。”
“……”薛谨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被他这么一问,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些不该说的,那同学话锋一转,开始跟他打起哈哈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这种事也轮不到我们这些讲师管……不过那个被停学的学生家里条件好像不太好吧,平时老是不在学校,朋友也不多,出事以后连个替他说情的同学都没有,怪可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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