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靖岳出去买便当的期间,韩笑颜迷迷糊糊的醒了,望着苍白的病房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醒来的。
正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害怕着呢,下一刻就看见严靖岳进门,她烧得红肿暗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严靖岳心疼得很,快步走过去。
但韩笑颜还看到了他身后跟着进来的连蔓雨——
她脸色刷白,打了个冷颤。
连蔓雨已经笑吟吟的凑近病床,把水果篮递上。
“小学妹还好吗?我还不知道你和阿岳认识呢。阿岳最坏了,都背着我偷偷照顾小学妹,还以为我都不晓得,我是故意当作没看到的。你看,我还特别探视小学妹,可没有偏心噢。”
她话说得又快又流利,严靖岳还没有反应过来,连蔓雨已经讲完了。
这话里又是示威,又是敲打,还满是暗示。
在严靖岳拦阻之前,连蔓雨又接着说:“小学妹不知道我和他是一起长大的吧?阿岳现在还没毕业,就已经存了第一桶金,自己还开了公司,以后一定是前途平坦的,我都烦恼着要怎么样才能帮上他的忙,成为配得上他的女人呢。小学妹现在高二?听说你成绩不错,大学想学什么呢?金融还是管理科系?不过我听你学姊说,你是文科好,理科不太行?没关系,你是小学妹嘛,又和阿岳认识,这样的话,学姊一定会照顾你的。你来学姊这边,我教你一些整理数据的技巧,这样你也不会给阿岳扯后腿,如何?”
这可是太欺负人了。又说韩笑颜配不上严靖岳,又说她只能当个助理小妹,还说她给严靖岳扯后腿。
韩笑颜虽然听不太懂连蔓雨话里这些弯弯绕绕的贬低,但语气里满满的恶意和蔑视,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至于一旁的严靖岳,当然是听懂了。
他脸色立刻黑了,猛地站起来,一手扯住连蔓雨的手臂,一手抢过那只水果篮,毫不犹豫的连人带礼物往病房外拖去。
连蔓雨笑吟吟的脸也变了色。“阿岳,你做什么!好痛!你弄痛我了——阿岳——”
抗议着嚷嚷着,全都没效,严靖岳把人拖出去,病房门也关上了。
连蔓雨却不认输,还想闯进去,严靖岳当然不让,于是两人在走廊上对峙起来。
忽然,连蔓雨倔强的神色一收,泫然欲泣。“阿岳,你就这样讨厌我?”
她的语调哀哀泣泣,咬字却很清楚,关着门的病房里都能隐约听见,更别提整条走廊上那些没关门的病房。
“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我们也在一起这么久,你就一点情分也不留给我?你的心就记么硬,不能为我稍微柔软一点?那个小学妹才高二而已,装得可可怜怜,把你骗走了,我也没生她的气,还来探望她你却这样凶狠的对我?我的手都淤青了!就算你不要我了,想和那小学妹在一起,难道我们以后就不是朋友了?明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久的!”
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太委屈。
美人垂泪,总是引人注目。
尤其还是这种疑似正宫委屈求全,步步退让,而小三上位,渣男居然还动手伤人的狗血戏码,悄悄关注的人可不要太多啊。
被这样抹黑栽赃,严靖岳自然是恼火起来。
“连三小姐,妄想是病,得治!你要是需要精神科医师,就赶紧去找一个,别在这里随便抓一个男人就乱嚷嚷!真的这么想交男朋友,满大街都有,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连三小姐就高抬贵手,不要再痴缠了!”
这话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直白的说了连蔓雨才是企图上位的小三。
严靖岳把话撂下了,把人扔开,转身就回病房去,连一个眼白都没有留给连蔓雨。
最主要的观众没有了。任由她再怎么楚楚可怜、掏心掏肺,也打动不了她想打动的那个人。
连蔓雨愣在当场。
怎么情况走向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阿岳当真一点情分都不讲?她说的都是真的!明明她才是喜欢他那么久的人,家世身分都配得上,娶了她才是真正的名利双收,为什么阿岳的心就那么硬,认定了那个什么都没有的野丫头?
她就不信了,严家长辈要是知道家中幼子和一个高二女生牵扯不清,还能让他们两个称心如意!
还有那个韩笑颜!她非要让韩家人出面,闹腾得那死丫头焦头烂额不可!
韩笑颜真是被吓得够呛的。
她原本就在忧心自己配不上严靖岳,偏偏连蔓雨出现了,恶毒又挑拨的一一细数她和严靖岳之间的身家差距,于是她更惶恐了。
她一直没有自信。
成长的过程里,父母爷奶的态度都告诉她,她就是一个普通平凡的丫头,不会有谁重视她,更不要提会有人将她如珠如宝的对待着。
她总是被忽视、被牺牲的那一个。
她习惯付出,习惯自己努力,也习惯被舍弃。但她不恨也不偏激,她的性格太温顺,实在没有攻击性。
所以她觉得自己付出了,没有得到回报,是理所当然的事。
因为向她索求的人是自己血亲,不是无血缘的外人,她就更忍让了。
也正是这样,严靖岳的存在才让她格外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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